15、及笄(1 / 2)
“瞎说什么呢!”苏浈也被这个可能性激得一身鸡皮疙瘩,情不自禁地抖了抖,“你可真能吓人。”
顾湘婷想了想,也觉着不大可能,“那究竟是谁送的?”
“不告诉你。哎呀,”苏浈推着她,两人一起走出房门,“咱们快去吃饭吧,我看你就是闲得饿着了。”
大周礼制,女子十六及笄,于家祠之内受礼,更衣改髻,然后成人。
一大早,苏浈穿着采衣,梳着女童的双鬟髻站在徐氏身边,同她一起恭请宾客,往来的都是亲近的人家,见苏浈还是少女的打扮,举止却十分有礼,都是止不住的赞叹。
也有人旁敲侧击地,想打听二皇子和皇后的事,徐氏得了苏迢的授意,闭口不言,只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倒让有心人暗自揣测许多。
宾客都已入席,吉时已到,正要开始行礼时,汪妈妈却急匆匆地跑进来。
“大娘子,暂且、暂且先等等。”
吉时不等人,徐氏皱着眉看了看满堂宾客,低声斥道:“等什么等,把话说清楚。”
汪妈妈喘匀了气,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徐氏先是讶异地睁大眼,眉头展开,而后又满面春风地挺直身,招呼众人都等上片刻。
观礼的客人摸不着头脑,有人问道:“大娘子,这是在等什么呀,时辰都是算好的,误了可就不好了。”
徐氏满脸得意,笑得笃定,“娘子别着急,待会儿你就知道啦。”
苏浈在旁边什么也没听见,也是一头雾水,她看着徐氏的笑容,心下略有不安。
也不过片刻功夫,苏迢恭恭敬敬地带着一位内官过来了,“到了,大人,便是此处。来,乖女儿快过来,这是二殿下府上的吴内官,快过来拜见。”
吴内官是二皇子的贴身近侍,苏浈的及笄礼,能让吴内官亲自出席,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场上众人自然想到方才提及二皇子时,徐氏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是有所隐瞒。这样看来,恐怕是好事将近。
众人心思各异,苏浈亦是心情复杂,但还是按捺下情绪,依言对吴内官行礼。
梦里在她及笄礼上并没有这一遭,许是那时二皇子笃定,苏浈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侧妃人选,因而并未有其他举措。
吴内官灵活地避开身,笑道:“不必多礼,姑娘日后前程远大,奴婢当不起这一礼。”
苏浈僵硬地直起身,苏迢和徐氏已是喜不自胜,唯有苏沐冷眼看着这一切,翻了个白眼。
吴内官又赞了几句,说归正题,“苏家姑娘聪慧俊秀,宫中娘娘也是赞誉有加的。”这句娘娘自然指的是皇后,“殿下得知姑娘及笄,特意托我送礼来。”
说罢他挥了挥手,后头一个小黄门双手奉上,是一支九转累金丝的并蒂海棠发簪。
“殿下的意思是不必着急谢恩,姑娘只要安心奉礼,日后自有相见的时候。”
苏浈还没来得及说话,苏迢同徐氏已是千恩万谢。
礼已送到,吴内官不好多留,苏迢夫妇又恭敬地将人送出门。
主家不在不好行礼,宾客们百无聊赖,小声议论起刚才的事,苏浈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只金簪,唇色发白。
幸好,幸好不是赐婚的圣旨。
她闭上眼,梦中的种种一一在眼前掠过,恶毒的言语,激烈的鞭打,还有无数阴毒的算计,以及最后那场烧毁一切的大火。
都过去了,不,是都不会发生了。苏浈告诉自己,她绝不会踏进二皇子府的大门。
女子及笄礼本是后宅中事,苏迢送过五内官便去了书房,回来的只有徐氏一人。
徐氏笑得见牙不见眼,支使苏沐将二皇子送的金簪替换掉原先的乌木簪。苏沐是仪典有司,即为正宾奉上及笄正礼发簪之人,此事由她去办原是应当。
可苏沐说什么也不肯去。
徐氏严肃道:“沐儿,你要闹脾气,平日里闹闹也就罢了,今日是什么场合,大家都看着呢。”
苏沐甩开手坐下,“谁要去谁去,当个侧妃便了不得了么,哪有让亲妹妹伺候的道理。侧妃侧妃,说得好听,不过是个妾……”
“住嘴!”徐氏一拍桌子,“你父亲说的没错,我真是太放纵你了,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这样的话也是你能说的?”
苏沐眼圈通红,犹自嚷嚷道:“本来就是,不过就是个妾,日后生的也是庶子庶女,有什么了不得的!”
徐氏举起手却又停住,终究没能舍得下心打上去,又训了几句才出门去。
多了这么个插曲,拖了将近半个时辰,正礼这才开始。
乐伎奏响琴瑟,苏浈一步一停,缓缓从人群中间走过,来到祠堂前。
刘夫人穿着命妇吉服,早在门前等候多时,笑得慈和,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齐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苏浈跪在蒲团上,刘夫人洗净双手,替她解除发髻,拆卸装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