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2 / 2)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隔壁满身肌肉的男人单手握着老鼠,浑浊的眼在火光下泛着红光,笑声渗人极了,“可叫我逮到你了,小东西,老子多少天没吃肉了,你来得可真及时。”
说完,他伸出另一只手,用两根手指掐住老鼠的头,一拧一拔,那“吱呀”乱叫的鼠鸣立刻停息。
男人随手将鼠头扔在一旁,紧接着仰起头,握着老鼠的手抬起,先将鼠血倒入口中喝了下去,然后又用牙咬住鼠鼠,直接扯下一截,在口中品味起来。
林清悦:“……”
鼠鼠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鼠鼠……
察觉到他的目光,男人猛地扭头瞪了过来。
林清悦瞬间转过身,坐到离他最远的角落去了。
鼠鼠好惨,他也好惨,呜呜。
与此同时,相府。
从前门踏入,在经过庭院外围时,可以看到一泊不大不小的池塘,塘中清水纯净,倒映着蓝天白云,塘上架着蜿蜒曲折的连廊,连廊尽头伫着一座湖心亭,亭有四角,每只角的翘檐上都立着一只螭吻,螭吻脚下又吊着涂金的铃铛,风一吹,纷纷“叮叮当当”起来。
阳光正好,湖心亭四面的竹帘便高高挂起,露出亭中大理石的台面,台面上摆着一副黑白棋,蒲惊寒左右手互相博弈,此时已到尾声。
月九得传唤,匆匆赶来立在案前,拱手一揖,道:“主上。”
“嗯。”蒲惊寒用右手的黑子吃掉棋盘上的白子,不疾不徐道:“项诚,是条好狗。”
那棋牌上,白子立刻半死不活。
月九低头,恭敬道:“需要属下去捉他过来吗?”
“不急,”蒲惊寒斟酌片刻,又落下一枚白子,他垂下眼睑,目光置于棋盘间,眼底平静无波。阳光从檐下偷溜进亭子里,只能堪堪趴在他置于膝上的手腕间。
金色的光线下,他肤质如玉,莹出好看的线条,整节小臂都仿佛能透出光来,偏偏指尖透着一层淡粉色。
他捏起一枚黑子,落下,终于彻底僵死白子。
月九静候不动。
蒲惊寒抬起眼,道:“他知道上面那位是假的,想来近日会有些什么举动,你防着点就好,莫要教他将人救了出来。”
“是。”月九领命完并未离去,他张开口,似乎想问什么。
正犹豫间,蒲惊寒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月九蹙起眉心,问:“主上为何不干脆……杀了牢里那位?”
蒲惊寒微微后仰,目光落在池塘里的水中,反问道:“你觉得呢?”
月九:“属下不敢妄自揣测。”
碧色的水波随风而动,波纹荡漾,搅散了云的倒影,但未经多时,风平浪静后,倒影又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蒲惊寒眯起眼,纤长的睫毛覆盖在琥珀色的瞳孔上,像结了一层化不开的霜,他冷声道:“假的,终究是假的。”
而他想要的,才是真的。
但是,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哑巴吗?那不过是天子欺骗他时所扮演的角色,本不存在的角色。而天子呢?那可真是他做梦都想要掐死的东西,一个讨人嫌,整天翘着尾巴,随时都在搞破坏的小东西。
蒲惊寒的眼底第一次浮现出挣扎之色,但很快又淹没在磅礴的深渊之中。
他从黑暗里走来,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得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夺,失败了,就是死,所以从未曾想过退缩。
至于哑巴?
不存在就自己创造出来。
蒲惊寒扯起嘴角,眼睛微微眯起,神色难得的惬意起来。
他说:“去,让太医院的温太医配份哑药来,别让我等太久。”
月九立刻垂眉顺目,道:“是,属下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