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2 / 2)
这下又陷入了沉寂,连年岁小最是爱闹腾的苏善都明事儿的不敢言语,眼看又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阮钰宁打破了这僵局,她道:“夫君想来相爷与阮儿坐马车也乏了,不如先让他们去房里歇息,等晚膳了再叫吧。”
苏廷抚掌拍腿:“是啊是啊,管家!快把小姐与相爷带去闲鹤楼歇着。”
常晏倏然起身也不多说什么,便随着管家带路走了,而留在内堂的苏阮则有点困惑。
阮钰宁见苏阮尚未走,拉着她就道:“阮儿啊,你在相府过的可好?相爷可有欺辱你?”
苏阮摇了摇头:“阿娘,相爷不曾薄待女儿,她还让女儿掌管府内的事物呢。”
阮钰宁怔然的看向苏廷,旋即又转回视线瞧着苏阮,正欲再说些什么,苏廷打断了她:“阿宁还是让阮儿快些回去吧,免得让相爷等着落了口舌。”
苏廷催促着,阮钰宁也不敢再多留苏阮,忙让她跟着去闲鹤楼,苏善这个小豆丁听得苏阮要去闲鹤楼,嚷嚷着也要去,无奈苏廷也让苏阮带了他去。
待苏阮走后,阮钰宁对着苏廷道:“这次回来,你不觉得阮儿有些奇怪么。脾气收敛了许多不说,方才相爷也不曾因她生气,待我们也不似仇人了。”
平素在家她可不会这么安静,非得闹个鸡飞狗跳才行,连苏善也是冷眼相待,有时还会嫌厌的打骂他,可方才那个苏阮,温婉沉静,宛若旁人。
苏廷却道:“她在宫里待了半年,也不是去当主子,性子哪能不变?”
宫闱本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纵使再有菱角也会被磨平的。
“看样子阮儿在宫里那么久也学乖了。”阮钰宁欣慰的说道。
苏廷叹了声:“但愿是真的改了,不然依着从前的性子,只怕会惹相爷不快。我怕就怕万一出了事,我们苏家受牵连不要紧,只怕阮儿她……”
“夫君先别想那么多了,今个儿是阮儿三朝回门,也是咱们自打她入宫头一回见,咱们要高兴,决不能当着她面说丧气话。”阮钰宁宽慰着苏廷,哪怕其实她心里也没底。
苏廷伸臂搂着阮钰宁,一时无言。
穿过冗长的庭院,不知走了多久,苏阮才牵着苏善追到常晏,她紧跟在他身后大气也不敢喘。
忽而一阵微风拂过,青瓦飞檐上挂着的檐铃响了起来,两人也走到了闲鹤楼。
闲鹤楼立于苏宅东侧,屋子算不得大却也精致小巧,当常晏走近正屋,几名婢女出来相迎:“见过相爷,小姐。”
“你们都退下吧,不必你们照顾,本相带了贴身随从来。”眼也未抬,常晏出声遣退了一众婢女。
几人一道踏入正屋,只见正屋里纱幔垂曳,并燃着点点檀香,午后的骄阳透过窗棂笼在白玉砌成的地上,屋内摆着的陈设与瓷器皆是上品,苏阮这个不怎么懂的瞧了也知道是稀罕物,这苏廷与阮钰宁还当真宠女儿。
原本拉着苏阮的苏善,一进了正屋,便轻车熟路的爬到了桌案上,拿起婢女早前备好的糕点啃了起来,吃的时候还不忘叫上苏阮:“阿姐这个糕糕可好吃了!你也来吃!”
闻言苏阮忐忑的瞧了眼早已坐上软塌的常晏,熟料他愣是眼也不抬,如在马车时一样,执着竹卷认真的瞧着,似乎不把他们姐弟两放在眼里。
见状苏阮也懒得去计较什么,她走到苏善身边,跟他嬉闹了起来,直到日落西陲傍晚该用膳时。
苏善因吃多了糕点闹得肚子疼,晚膳也吃不下了,由乳母带着去暖阁里休息了。
晚膳时苏宅的众多长辈就齐聚一堂,然偌大的案桌上只坐了十余人,面对满桌的山珍美馔两个最大的当家也不敢动,一群人就等着常晏动筷。
不一会常晏动筷了,挟了个最普通的素菜填在自己碗里,也不多说什么,径自吃了起来。
苏廷看他安静的吃着,也不敢多说什么,苏家的亲眷就这样纷纷动筷吃着。
这顿饭吃的是心惊胆颤,直到饭毕,几个大当家的都还未缓过来,反倒是苏阮没心眼的只顾着吃,吃了个肚圆。
用过饭几个长辈留下了两人吃茶,因顾忌常晏身份,他们也是小心翼翼的,好在今个儿常晏心情好似不错,跟长辈交谈了好久。
至晚一群人散去,常晏与苏阮一前一后的走在回闲鹤楼的路上。
苏阮一路都盯着脚上的绣鞋,也未注意前头的常晏,直到他骤然停步,她直直地撞上他的宽实的后背。
“你今天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因为见了我祖母的缘故。”缓缓侧过身子,常晏低声问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