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2 / 2)
前脚才踏进屋内,后天苍老粗噶的人声接踵着传入他耳中。“你还是来了,我当你不会来。”
“祖母故意杀死那名婢女,不就是为了引孙儿来么?”
常老夫人笑着掀开帷帐,她一改之前疯癫的模样,如雪的鹤发端正的挽了个华髻,身上着的也是锦衣。
她缓缓走到常晏面前,讥笑着道:“你这回倒沉得住气,过了三日才来找我,怎么,你的那位美娇娘被吓坏了?”
常晏沉声回道:“祖母有什么事冲孙儿来,她与从前的事并无关系,您又何必下此毒手?”
常老夫人狞笑着阴森森的说道:“她无辜?她并不无辜,她不是嫁给常晏你了么?她已经是你的人了,自然也要担你一份罪责。”
“不过苏阮那丫头倒是沉得住气。”出她意料,常晏新娶的这位夫人对事从容不迫,她很是中意,只可惜她嫁的人是常晏,那么她就必须死。
常晏双手攥成拳,隐忍着:“祖母你到底想要什么?”
常老夫人冷笑着一步步逼近常晏,她道:“我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让你这个孽种,以命抵命!”
话落常老夫人一把掏出长袖里藏着的那柄锐利的匕首,银光一闪匕首入肉三分直逼常晏心口。
常晏一步未退,亲眼见那把匕首直插/进他的胸口,他闷哼了声,紧捂着胸口退了几步半跪在地上。
常老夫人冷眼看着颓然倒地的常晏:“去死吧,孽种。”
常晏面无血色,他抬眼看了眼常老夫人,略带绝望的自嘲道:“在您眼里,孙儿就那么不堪么?”
常老夫人撇首斥道:“你不是我的孙子,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你,你那个母亲就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
话至此常晏也听明白了,他苦涩一笑,也不再挣扎,他幽幽起身,一手拔出镶在胸膛那染血的匕首,掷落在地,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血沿着常晏行步过的地方一路蔓延,他唇色泛白双眼发昏,他艰难的走着,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撑不住的倒在了地上。
等顾书昀发现常晏的时候,他已失血过多不省人事了。
顾书昀本在书房等着常晏商议宫内大事,可久等他不至,急性子的他便亲自去找常晏,没想到在西苑的长廊中发现了受伤的常晏。
不远处就是苏阮的寝房,顾书昀也不顾他夫妻二人是分房睡,扶着常晏就走到西苑寝房,闯了进去。
待在偏阁的苏阮听得一阵闷响,有些疑惑:“采青,外头是什么声音啊?”
采青询声望去发现了顾书昀与浑身是血的常晏,惊叫道:“夫人!是相爷!”
苏阮忙走了出去,看见常晏的样子,惊愕的说不出话来,方才还好好端端跟她说话的人,现在满身是血,狼狈的出现在眼前。
顾书昀越过苏阮将常晏平放在床榻上,他吩咐着采青:“采青姑娘,劳烦你跑一趟,去叫徐总管带着药箱来。”
采青应声便跑了出去,顾书昀转而对苏阮道:“夫人麻烦你寻块干净的白布来。”
说着顾书昀解开了常晏的衣衫,素白的亵衣沾满了鲜血,好似点点艳梅缀在上头。
苏阮瞧着不忍,忙去后头找干净的布条了,等她拿了白布走到顾书昀身边时,常晏的衣袍已被他剥个干干净净。
此时的常晏脸惨白,他袒/露着胸膛躺在床榻上,顾书昀看了眼伤势松了口气:“入肉不深,还好没有伤到心脉。”
从苏阮手里拿过白布,顾书昀弯身正准备为常晏擦拭伤口,刚要伸手却又顿住,他将白布递给苏阮:“夫人,这事还是由您来做吧。”
“怎么了?”苏阮狐疑的瞅他,这顾书昀方才做的不是挺好的吗。
顾书昀挠了挠头:“夫人,属下是练武之人,粗手粗脚的怕弄伤相爷,还是夫人您来吧。”
苏阮无奈接下这烫手山芋:“好吧,我来就是了。”
屈身坐在床沿,苏阮拿着白布轻柔的擦拭着常晏的伤口。
不多时徐永安也赶来了,他提着药箱小跑着走了进来,见常晏伤势不重,也松了口气,他搁下药箱从里头翻出一个精巧的瓷瓶,他快步走到榻旁,将瓷瓶里的□□撒在伤口上又拿出白布包扎住伤口。
做完一切徐永安便退到一旁:“夫人,相爷现下不好挪动,只能待在您房里休养了。”
“这没事的没事的。”她怎么会对一个伤者吝啬呢,且不说这整个相府都是常晏的。
徐永安淡笑道:“那很好,不过相爷不喜旁的婢女近身,我与顾书昀也不好时常出入西苑,不知夫人可愿为相爷敷药?”
苏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应了:“行吧。”
敷个药也没什么,伤者最大嘛。
“既然这样,喂药一事也麻烦夫人了。”徐永安又道。
“好啊……”苏阮想也未想的应了。
不对她没听错吧,回味过来的苏阮惊道:“什么?喂药也要我来?”
徐永安点了点头:“一切就都交给夫人了。”
顾书昀也忙道:“是啊,夫人这几日就辛苦您了。”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不待苏阮抗议什么两人已是没了身影。
走出寝房的顾书昀对身旁的徐永安道:“徐永安,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懂呢,没想到你还挺上道的。”
徐永安笑道:“你不也一样?”
两人会意的相视一笑其意味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