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风筝线(1 / 2)
萨厄被他这么推着,却依然没有动弹,也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这其实是很奇怪的一件事,但?是楚斯现在?顾不上想。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压制疼痛这件事上,匀不出太多精力?。
楚斯虽然看起?来衣冠楚楚,是副坐办公室的模样,但?毕竟是从训练营里出来的人,手上的力?道其实非常大。如果放在?平时,别说推一个人,就是把?人搬起?来扔出去都没什?么问题。
但?这会儿受营养汤剂副作?用的影响,他的手腕就跟被挑了筋似的使不上劲,连推两下居然也没能让萨厄挪开多少。
空余出来的地方倒是能躺人,但?十分勉强。
楚斯蹙着眉又潦草地试了两下,终于耐心告罄,最后那?一下与其说是推,不如说是顺手一巴掌拍在?了萨厄的手臂上,不过估计也不会重到哪里去。
他就着那?点?儿地方躺下去的时候,副作?用的劲又上来了一波,天旋地转,以?至于头还没沾上床呢,他就已经无奈地闭上了眼,以?减轻那?种晕眩感。
萨厄·杨面朝墙侧躺着,楚斯原本想尽量和他错开点?儿距离,背对?着他侧躺下来。
但?真倒在?床上时,他已经弄不清自己的方向对?不对?了,也没多余的力?气去顾虑这个。
别说翻身或者调整手脚姿势了,他现在?连眼皮都懒得睁。
小时候每次头疼他都是这样,找一处能躺的地方窝下来,一声不吭地闭上眼睛。在?孤儿院里大喊大叫或是直着嗓子哭都是不管用的,脑袋里那?种钻心剜骨的痛楚并不会因此消退,越消耗力?气越是疼得厉害。
大点?儿了也依然如此,蒋期不在?家的时候,他会就近找个沙发窝躺下来。蒋期如果在?家,他总会揉着眼睛耷拉着眼皮装出一副困倦的模样,跟蒋期说:“我有点?儿困了。”再关了门在?卧室里呆着。
对?付这种头疼,楚斯可谓经验丰富。
别张口说话,别费力?气,保持着一个姿势把?呼吸尽量放轻放平缓,这要比翻来覆去地瞎折腾好得多。
只是多年总结的经验在?眼下并不完全?适用,因为他现在?不止是头疼,还连带着胃疼和发烧,三面夹击,糟心多了。
以?前他躺很久也能保持清醒和警惕,这会儿却想保持都保不了,眨眼间?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一点?儿也不踏实,几乎刚入睡就一头栽进了荒诞的梦里——
他梦见有人拎着那?种最古早的钢锥和铁锤,居高临下地站在?他身边,一下一下地往他脑袋上钉。每砸一下,脑子里就是一抽。他却只是皱着眉,问那?人:“砸开没?劳驾快点?,你烦得很。”
那?人回道:“就好了,你再低一点?头。”
楚斯还当真低了一点?。
这么一低,他又感觉自己额头抵上了什?么东西,质地很古怪,像墙又不是墙,硬邦邦的还有些?温热。
他本来就睡得不太实在?,抵着那?东西又躺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梦里的触感,他皱着眉半撩起?眼皮扫了一眼……
是萨厄的背。
他心里啧了一声,“朝错向了。”但?又实在?懒得动,就这么保持着额头抵着萨厄后背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胃里还是一片灼烧的痛,头疼倒是神奇地减轻了一些?。
勒庞他们倒是没有说错,一旦停下不动,身体就会渐渐感觉到冷,一点?点?顺着皮肤往骨头里钻。
楚斯感觉自己有点?发寒。
也许正是因为这点?寒气挥散不去,他才会梦见很多年前的一次意外。
那?时候他刚进训练营还不足半年,很多东西还没学全?,但?已经是那?几年里表现最出色的学员之一了。
如果不是有萨厄·杨,“之一”这两个字去掉也没问题。
在?训练营的各种模拟任务里,他们两个是从来不会被分在?一组的。
一来是为了各组之间?实力?差距不会太悬殊,二来……在?所有长眼睛的人眼里,他俩都很不对?付,关系非常紧张,随时可能滋出火来,真烧大了谁都扑不住。
但?在?极偶尔的情况下,他俩还是会被凑到一块儿。
那?一次是训练营原本派出去的任务小组出了状况,急需补上一组,就把?他和萨厄·杨一块儿叉了过去。
训练营的任务大多都是军部派下来的,不方便以?军部身份直接露面的那?种,偶尔混杂着总领政府的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