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他在外面干什么?(1 / 2)
第二天是薛明辉的葬礼。
文若华和薛子晋这些至亲经过三四天的缓冲,已经接受了丈夫和父亲去世的事实,悲伤之后则是一脸死灰和强打精神操办葬礼的疲惫,薛棠棠话也不多,就静静待在灵堂和认识的人问声好,反倒是梁志渊更像主角。
他一身黑色西装,严肃而气场十足,参加吊唁的人无论是谁,都要去和他打一声招呼,寒喧几句,俨然他已是薛家的当家人。
薛棠棠冷眼旁观,暗暗想,梁志渊那种张狂的态度是不是就是这样被喂起来的。
这一天她舅舅贺润声也过来了,舅舅一家早前就移民去了新加坡,回国内大多是忙一些工作上的事,业务也不在滨江,所以两人见面很少,但只要见面,舅舅总要找机会和她说几句话,毕竟她双亲早逝,亲人们总会多怜惜她一些。
待堂叔下葬后,舅舅就拉她到陵园附近的绿道走走,说说话。
薛棠棠和梁志渊说了一声,便和贺润声出了陵园,在附近的绿道散步。
贺润声问她:“巴黎那边毕业了?以后就在国内了吧?”
薛棠棠点头:“毕业了,以后的话,可能是在国内吧……其实还没定下来,不知道在国内能不能有一些发展。”
“还是准备做音乐,不准备进公司?”贺润声问。
薛棠棠老实回答:“我好像真的不是那块料,对生物制药和公司管理也不感兴趣。”
贺润声笑起来:“我知道。想做音乐就去做吧,自己过得开心就好,想做什么舅舅都支持。”
说完,他表情认真了一些:“而且有志渊在,公司的事你完全不用担心,就算过去,也只是做个可有可无的闲职。你爷爷的眼光,真是毒辣啊!”
这一声感叹,让薛棠棠转头看向贺润声。
贺润声继续道:“当初你爷爷撇开你堂叔不用,也没交棒给公司其它高管,而是直接提拔了梁志渊这个新人,外人不明白,我也觉得有些冒险,哪里想到你爷爷真是看准了人。我想,可能一开始他就想把梁志渊培养成接班人吧,只是意外来得突然,他提早作了决定而已。”
薛棠棠问:“舅舅觉得梁志渊很好?”
“当然。”贺润声肯定道:“你表哥要有他一半能耐,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薛棠棠笑:“舅舅太夸张了,表哥在国外做得那么好,我觉得他特别厉害。”
贺润声摇头:“我自己的儿子我知道,他主要还是五分家底,三分运气,另外两分才是他自己的能力。”
“但是很多人对他评价都不太好,就是……志渊。”
当着舅舅的面,薛棠棠也叫了梁志渊的名字,显得正常一点。毕竟除了田晓萱,谁也不知道她和梁志渊过着怎样的夫妻关系。
听到这话,贺润声不屑地一笑,“观众们不喜欢看数据,不喜欢看实绩,他们喜欢听八卦,看绯闻,所以媒体就投其所好,写一些狗血的宫斗故事给他们看,说什么侄女婿逼死了叔叔,要鸠占鹊巢,霸占薛氏,这些东西,你笑笑就好。”
薛棠棠疑惑地看他,他解释道:“告诉你棠棠,如果我是梁志渊,我也会这么做:想尽办法除掉薛明辉,因为一个和我作对的高层管理,已经不适合留在我的公司了。我不知道对于薛明辉的死,梁志渊会不会后悔自责,但如果是我,不会。”
他顿了顿,脸上流露出一种薛棠棠从未见过的狠辣和决绝:“因为‘人算不如天算’,我只能算到他恼羞成怒,他做出错误决定,却不能算到他会出意外,那是天意,不是我的主意。”
薛棠棠缓缓道:“梁志渊他……好像也没有很自责,对外面的评价似乎也不太在意,一切都表现得很正常。”
贺润声点头,脸上露出明显的赞许:“我猜得到,这才是能做出这样成绩的梁志渊,你这个丈夫,真不错。”
薛棠棠犹豫之下问道:“可是舅舅,我有的时候会觉得他太厉害了,我……”
“你镇不住他?”贺润声问。
薛棠棠无奈一笑,点点头:“差不多吧,就是觉得自己也没有太强的能力……”
“你不用镇得住他,也不要去想镇住他。”贺润声回答,“我问你,股东和管理者的纷争多吗?”
薛棠棠想了想,回答:“不多,但当意见不和的时候,特别是公司发展不好的时候,也有。”
“那一般是谁赢呢?”贺润声问。
“……股东。”
贺润声笑:“那不就行了?你和他的目标是一致的,他能力越强,你的利益就越大;真到你们利益不一致的那天,你也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那个人,我觉得要担心也是他担心,你瞎担心什么!”
……
两人边走边聊,说了快一个小时贺润声才离开去赶飞机,薛棠棠一个人回家,在车上想着舅舅的话,心里倒轻松了不少。
的确,堂叔,姑姑,堂哥或是舅舅对她都是关心的,但因为各自的身份立场不同,所以看法也不同。
姑姑觉得梁志渊心狠手辣,是因为他们同在公司做管理,意见不统一,利益也不统一,所以成了敌对关系;舅舅觉得梁志渊是人中龙凤,那是因为他站在外人的角度,觉得薛氏发展好了,梁志渊就做得好,能力强。
至于她,她身为薛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生来就带着巨额财富,也命中注定不会有纯粹的婚姻和爱情。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保住薛氏集团,和梁志渊成为利益共同体。
薛棠棠觉得自己会从一个少女进化成富婆,现在正处于中间阶段。如果哪天她开始包|养小鲜肉,那才是真的进化成功了。
觉悟了两天,正准备和田晓萱说一说自己的成长,田晓萱却先和她打了电话,不是聊娱乐圈的瓜,而是问她堂叔办葬礼有没有请大师,认不认识做法事的高手。
薛棠棠压下自己想和疯魔病绝交的念头,问她:“你怎么了,要做什么法事,赶走你身上的邪灵吗?”
田晓萱崩溃大叫:“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我租这房子这么便宜!因为是凶宅,是凶宅!我竟然租了个凶宅!”
“啊?什么凶宅?真的?那里发生过什么事?”薛棠棠也着急了,连忙问她。
田晓萱哭道:“我对面那户发生过凶杀案……”
薛棠棠正要问详情,却意识到不对,问她:“对面?”
“是啊,就是对面,我就说每次出门都觉得阴森森的……”
“那好像,和你们家也没什么关系吧?”薛棠棠说。
田晓萱激动地提高了声音:“什么没有关系,就在我对面好不好!鬼是能穿墙的,她直接就能跑我家来!我就说楼道口的走廊灯怎么老是亮一会儿熄一会儿的,一定是有问题!”
“楼道口的灯不都是声控的吗?当然亮一会儿熄一会儿。”薛棠棠无奈,然后问她:“要不然,我再借你点钱,你去换个房子?”
田晓萱沉默了,半天才说:“我要想想,你先帮我打听一下做法事多少钱,我再看看附近其它小区租金多少钱。”
薛棠棠叹口气,真托人帮她打听了,奈何她认识的人介绍的都是那种出场费几万十几万的大师,好不容易才有个徒弟,还没出师,愿意低价接活,她便带着这信息去见了田晓萱。
田晓萱显然前一夜没睡好,眼圈一阵乌黑,告诉她自己才得知的真相。
她中午闲得无聊,在小区内呆坐着找灵感,碰到个推婴儿车遛弯的阿姨,那阿姨也闲得无聊,于是两人聊了起来,阿姨就告诉她,她租住的房子对面那家前两年发生过一起惨绝人寰的凶杀案。
那一家本来是一对年轻夫妻,很有些钱,在滨江有三四套房子,这只是其中一套。
前两年,丈夫的妈从农村过来了,因为这男的是个外地来的凤凰男,而女的是滨江本地人,陪嫁就是两套房,后来父母过世了,老房子也留给了女儿。
滨江本地女,性格自然有些娇纵,也看不惯农村婆婆,三天两头和婆婆吵架。
后来有一天,婆婆就把媳妇给杀了,还分了尸。案子一查就查出来了,婆婆被带走,结果又查出有精神病,最后只能放弃刑罚,送她去精神病院。
而丈夫呢,那就不得了了,继承了妻子家里的三四套房子,成了个黄金单身汉,很快就又买了栋别墅搬走了,这里就挂牌出售,因为发生过凶杀案,要价也不便宜,所以一直没卖出去。
最后阿姨旁边已经围了五六个阿姨,一群阿姨发表感慨,本地人还是不要找外地人了,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老实本分,其实眼里看中的就是你的钱,弄得田晓萱这个外地人很是不好意思,连忙说自己家不在农村,而是同为一线城市的深城。
说到后面,田晓萱问她:“你知道一个词叫‘吃绝户’吗?”
薛棠棠摇摇头,她可没机会和阿姨们聊天。
田晓萱向她科谱道:“就是在古代,如果一个家里的男丁都死完了,那这一家的家产就会被宗族里的亲戚瓜分。而现在呢,就是娶独生女,等独生女的父母都死了,所有财产就成了女婿一家的。
“这主要发生在农村凤凰男和城市独生女身上,因为女富男贫,城市独生女又都比较傻白甜,所以容易被吃绝户。
“像我住那小区的事就是最惨的吃绝户了,但是最常见的,就是娶了城市独生女,然后榨干女方父母的财产,如果女方父母死得比公婆早,独生女没什么本事,凤凰男又在外面找情人,那真是……”
田晓萱说到一半,突然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薛棠棠。
薛棠棠早就有膝盖中箭的感觉,看见她的目光,白眼道:“不用看我,薛氏的股份在我手上。”
“哦,我忘了,那就还好,只要他没有个得精神病的妈。”说完田晓萱就问:“说起来,你婆婆是什么情况啊?都没听你提起过。”
薛棠棠坐得端正,面无表情:“不知道,没见过,反正没听说有精神病。”说完又吐槽:“哪有那么多精神病。”
“你不知道农村妇女的自杀率和抑郁症概率一直居高不下吗?而抑郁症就是最轻微的精神病。”田晓萱说。
薛棠棠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说道:“我和你说说做法事的事吧,那个……”
“你会不会担心梁志渊找人杀了你?”田晓萱突然说。
薛棠棠觉得自己完全不能好好聊天了,田晓萱似乎就在对着她训练自己的脑洞,天马行空的。
“我觉得你也有可能杀了我,因为你还欠我两万块钱。”她正色道。
田晓萱却更是一脸严肃:“我和你说正经的!你堂叔不是才出了意外吗?你姑姑不是还怀疑是梁志渊谋划的吗?那你说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是不是?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也有可能,他会谋划到你身上?毕竟如果你死了,他就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整个薛氏啊,就是我也要动心。”
薛棠棠觉得田晓萱这女人真是有毒。明明她是为做法事还是搬家这个话题去找田晓萱提建议的,最后离开时竟然是田晓萱在充分发挥脑洞,如果她是梁志渊,要用什么方法杀了老婆才能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