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黄粱居(1 / 2)
“哪来的毛孩儿,一边去。”天上一艘鸾驾中的某位修士,似乎对锦衣少年打扰自己听书很不乐意,出言叱责。
“就是就是。仙尊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我等早已听腻。今日的本子如此不落窠臼,你就别打岔了。”
看客们见有人出头,立刻跟进,纷纷出言附和,表示真不真实没所谓,只要故事里的仙尊仍然在坚持不懈娱乐大众,他们就很满意。
而此时此刻,仙尊本尊,叶辞风迷失在了人群中,对自己受欢迎的程度,感到受宠若惊。
竟然有人为了听他这些陈年八卦,差点动了手——
“小子,你俩年纪不大,口气不小。如此不知礼数,家里大人怎么教的?”
有人向叶辞风和锦衣少年所在之处围过来,言辞不乏激烈。
随口搭了个茬儿的叶辞风,莫名其妙成了焦点,被看客们一竿子打死,扣上败了他们兴致的大罪状。
这些看客许是对衣着华贵的少年,多有忌惮,便只拿看似修为尚未筑基的叶辞风撒气。
“不爱听就甭听,何以在此地哗众取宠?”
叶辞风身后,一位牛鼻子道人伸出右手,带起一阵疾风,势头迅捷,要推搡他的后肩。
此地人多眼杂,叶辞风虽已察觉有人偷袭自己,却不便暴露身法躲闪开去,只得默默受了。
可那只咸猪手,尚未碰到叶辞风的衣角,便被人截住。
季渊捏住道人的手脖子,将其扯出人群,拎了起来,悬在木桥栏杆外。
“别乱来,放手!”
叶辞风生怕季渊节外生枝,叠声阻止道。
他话音未落,季渊很听话地放了手——来找茬儿的道人,噗通一声,四仰八叉摔入河中。
锦衣少年在一旁不嫌事儿大地赞道:“这位兄台,好俊的身手!”
叶辞风看着季渊面具下澄澈的眼神,只得将训斥的言语吞了回去,踮脚拍拍季渊的肩膀:“是我们失礼在先,人家虽有些冒犯言行,但也罪不及此,以后不得再这般鲁莽了。”
季渊从善如流地颔首:“好。不鲁莽。”
突然起了乱子,正在众人惊疑之际。
那位锦衣少年的小厮,匆忙收起悬在空中的玉舟,御器飞至锦衣少年的身边,气吁吁问:“殿……少爷,你又闯祸了?”
锦衣少年英气剑眉一蹙,驳道:“瞎说!我分明是在为真相而辩,为明理而战,仙尊就是雌伏仙尊,就是将当世大能都睡了个遍!”
“……”
锦衣少年旁侧的叶辞风,都傻眼了。
这人将我有龙阳之好这点子破事,讲得义正言辞,讲出了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架势。
现在的小年轻,都这般剑走偏锋了吗?
“你们想找我家里人说理?很好,够胆的话,你们就去。”
锦衣少年梗着脖子,摆明了要仗势欺人,将腰间一枚白玉牌,扔向空中,玉牌化出一道金龙虚影,龙吟而归,落回少年手中。
叶辞风瞥见那玉牌上,饰有繁复的鱼龙纹理,篆刻了两个大气磅礴的字“乾元”。
本来还在愤愤不平的看客,看清少年祭出的身份玉牌,登时神情大变,作鸟兽散。
连被季渊扔进水中的牛鼻子道人,刚浮出河面,想要破口开骂,见了那金玉牌,又吓得一猛子钻入水里,没了踪迹。
原本新声巧笑、锣鼓喧天的水道,几乎嗖的一声,便人去楼空了。
看来这少年大有来头,叶辞风此次进城,只为寻方问药,以解决自己幻身不稳的燃眉之急,暂时还不想与九州诸多势力扯上干系。
他笑着向锦衣少年拱拱手,“方才兄台豪气冲云,真是令人感佩不已。在下俗务缠身,便先行一步了。后会有期。”
锦衣少年听了叶辞风信口胡诌的恭维,双眼都亮起来:“真的吗?我还没有谢你呢。咱们方才同舟共济,已是患难之交,你有什么忙,我可以帮你呀?”
叶辞风笑道:“在下修炼遇瓶颈,关隘难破,想去买一些固本培元的丹药,以助益修行。”
“正好我也要去逛坊市!我有九州最大商会,青蚨院的天字令,绝品以下的丹药都打折的,你与我同去吧。”
锦衣少年是个自来熟,偏头揽过叶辞风胳膊,亲昵道:
“我与你一见如故,尽想着闲谈,还未自报家门呢。我叫萧瑾,字玉成,你直呼我名便好。敢为兄台高姓台甫呀?”
“在下山野散人,没什么字号,就叫叶辞风。”
叶辞风正被萧瑾握着手,不徐不急地应付道。
他余光突然瞥见季渊的云纹袖袍微动,生怕季渊心性太过纯挚,也将萧瑾当作图谋不轨之人丢进水中。
萧瑾一看便是高门子弟,可金贵了,磕碰着什么地方,他可赔不起。
叶辞风抽出手,一把按住季渊蠢蠢欲动的胳膊,顺势介绍道:“萧兄,这位是我的弟子,名叫季渊。”萧瑾一双水灵招子,在叶辞风与季渊脸上来回转了几圈,才别有深意地凑近叶辞风的耳边,小声问:“他功夫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