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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秋日凉风刮来,顺着衣裳缝往身子里钻,虞晚下意识拢了拢衣襟,她轻咬唇瓣,止住身子的发颤,依旧腰杆笔直地站在门口。兰芷在身后小声开口:“姑娘,您今日衣裳穿得薄了,不如明日再来。”
虞晚却打消了丫鬟的念头:“明日便没机会了。”
说罢,她抬起双掌,轻轻呵着热气,总算是好受了些。
往日暖阁里待惯了,竟不知早上的秋风这般寒凉。
虞晚心里一直都清楚,世间从不存在无缘无故的锦衣玉食,她能有,是因着父亲的宠爱。
如今父亲不过是屯了些兵马,就被新帝打入昭狱,她身为子女,自当全力救出父亲。
哪怕是站在太后一边,虞晚也要父亲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寿康宫院内传来一阵男子的欢声笑语,还有一道声音便是太后的。
寿康宫的嬷嬷们笑着打趣儿:“安王殿下慢走,得了空闲多来瞧瞧太后,您这一来啊,太后早膳都多用了不少!”
男子随意应答了声,便朝着院门处走来。
虞晚听见脚步声愈发逼近,她微低了头,后退半步,随后就见一名身穿亲王服饰的男子走了出来。虞晚福了福身子,不卑不亢道:“臣女见过安王殿下。”
安王魏严笑了笑,“请起。”
他人长得高,相貌俊朗,望着虞晚时微低了下颔,见她鼻尖冻得有些发红,魏严忍不住笑着告罪了一声:“抱歉,本王今日来看母后,不知你在外面等候多时,实在失礼。”
“殿下孝顺太后,实乃人之常情。”虞晚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不知太后可歇下了?若是已然歇下,臣女便明日再来。”
兰芷听见这话,不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方才姑娘不是说,明日便没机会了,怎么此刻又自个儿开口提了?
寿康宫内此时隐约传来一声:“唤哀家的外甥女进来。”
里面的嬷嬷低声应道:“是,老奴这就去请。”
安王在外头自是也听见了,他侧身给虞晚让开一条路:“你快快进去吧,本王就先告辞了。”
“谢殿下。”虞晚轻轻应了,旋即她深吸了口气,由嬷嬷引着走进寿康宫,面容乖顺地行礼道,“臣女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寿康宫内寂静无声,连落针声都听不见。
太后坐于主位,打量了虞晚一会儿,最终笑着打趣道:“可真真是个美人儿。”
只见地上跪着行礼的女子冰肌玉肤,纤腰不盈一握,胸前也鼓鼓囊囊。都说这美人在骨不在皮,可眼前的虞晚显然两者兼而有之,她眉目媚而不妖,舒雅明妍,颇有一番天然丽质的韵味。
无论样貌还是气质,她都是这些京城的大家闺秀中顶尖的。
太后眼底幽深,面上却轻轻笑开了。她和虞晚的生母是同胞姐妹,只是太后早先便嫁给了当时的魏王,封地在蜀地一带,渐渐地与京城联络便少了,哪里会料到今日这等富贵加身的光景。
虞晚跪在地上淡声道:“臣女蒲柳之姿,愧不敢当。”
“起来吧,可别跪坏了。”太后轻轻抬手,让人带虞晚落座,“今日进宫,你有何事?当初哀家赏你玉牌之时,就曾说过轻易不可动用,今日你若是越矩,哀家决不轻饶。”
若是旁人听了,怕是早已被太后一番话吓倒。
可虞晚依旧稳稳坐在玫瑰椅上,面无波澜道:“太后娘娘明鉴,臣女的父亲遭难,如今身陷囹圄,望太后娘娘念在父亲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救父亲一命。”
太后听罢,饶有兴趣地问道:“哦?卫国公他何时对哀家忠心耿耿了?”
虞晚平心静气,目光直视着太后说道:“只要父亲能出狱,臣女以性命担保,他将来一定会是太后娘娘麾下的得力干将,为您披荆斩棘、铲除异己,直到您夺得想要的一切。”
魏朝初建,新帝根基未稳,主要还是因着太后和安王这方的势力,近乎和新帝平分秋色。
而太后,欲立安王为帝。
此话一落,寿康宫的嬷嬷们纷纷大惊失色,呵斥道:“大胆!”
太后却是浑不在意,摆了摆手,朝虞晚笑道:“这些年来,哀家倒是听见不少豪言壮语,可后来实现的焉能有几句?”
虞晚微抿了唇,知道太后这是仍不肯答应,可如今父亲还在狱中,若是她坐以待毙,父亲不日便会被处斩。
即使前方是个火坑,她也唯有纵身一跃了。
虞晚静了静,忍不住捏紧了衣袖下的五指,这一刻,她几乎压抑不住内心的紧张局促:“太后娘娘有何担忧,但说无妨。”
“哀家并无所担忧,只是身边缺个可心人。”太后悠然一笑,轻轻拨弄着她色泽艳丽的护甲,“陛下身旁也缺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如你就留在宫里伺候他,哀家的外甥女,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