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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麻药作用还是心底包袱卸掉的缘故,阮栯被推进病房睡至迟暮方才悠悠转醒打量着其他两位有病同患的病友。三人间病房内配备完善的基础设施,面积不大,但满足病人的基本需求。阮栯在靠门的一侧略显冷清,位于中间位置的病友正百无聊赖的翻看着电视剧,播放声音并不造成扰民;临窗的病友正在陪着她的女儿玩益智游戏,不时传出机械的“你真棒”等夸赞声响,倒是和谐一片。
伤口用绷带绑着目前没有感受到痛感,阮栯步至床前调整合适的角度以供自己舒服的靠着,这才想起那个一直没联系上的好友胡雨璇,记得她曾当面把要陪伴自己进医院手术签字这件事情记入日程清单的,并且提醒时间设定了几次,没道理会这么不靠谱,阮栯隐隐猜测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打开手机翻阅简讯,看到她說临时有事被困住了才舒了一口气。算了,不能和她计较这么多,还是等身体养好之后结结实实敲一次竹杠来得解气。接着又往下翻阅了番发现专门有事找阮栯的简讯并不多,只是微信工作群连连刷屏,分分钟刷了一百条消息,好像是近些日子的业绩比较好所以大家在欢腾的闹着要犒赏。阮栯只是默默地把消息提醒设置免打扰,然后退出喧嚣。
阮栯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重要,任何事情离了她仍然在依循着规律运营,地球仍然在绕着太阳公转,不带迟疑。所以那些被告知离不开的事情、摆脱不了的责任大都带着托辞,他们只是懒得找替代品,喜欢把包袱扔给抗压力强且很少辩解的人扛着,很显然,阮栯在很多时刻都充当着这样的角色。但是她也不是铁人,高强度连轴转的工作不能永久成为生活的重心,不然她的一生只能用恪尽职守来形容,未免太乏味可陈了。之前感兴趣的许多东西也该捡起来娱乐和充实自己了,比如健康、理财、社交等领域,不能总是为工作赚钱让步。
嗯,人总是在某方面缺失的时候才想起要弥补,身体从来都是革命的本钱,禁不得一点折腾。
许是一个人的身影显得过于落寞,同病房的人对阮栯倒是照顾有加,从外面带过来的吃食都会分给她一份,推辞不得礼貌接受,整个病房其乐融融,洋溢着春日和风吹拂的舒爽气息。
夜凉,月儿行至树梢头,阮栯被旁边陪床的酣眠呼声吵醒,没了睡意,加之绷带带来的不郁,遂静悄悄的开了门行走在灯光昏暗的走廊排遣。
裹挟在林立而起的各式建筑中的医院,不宏伟有点不起眼,却带动了周遭许多经济产业,在城市规划中的地位可见一斑。阮栯缓步走到走廊一侧的通风口,静看着万家灯火寂灭,只余下璀璨的路灯为整个城市照明接力,内心波澜不兴。
纵观这么多年,委实觉得无趣。年幼时脾性不和的父母离婚,据双方意愿阮栯判与妈妈一起生活,母女俩饱受人情冷暖和争议。毕竟在那个特定的年代,思想并未完全解|放。怕遭到狼父的觊觎和对组成新家庭对女儿的忽略,好强的她婉拒了很多好心人的提议决定单身到底,并且只身在浪|潮的顶|端,积极寻找合作伙伴下海经商,忙碌不堪,事业小成,积攒了一些资本。
本该水到渠成红红火火过日子的时候她的身子却撑不住了,突发猝死时间短暂到遗言都没有留下半句。相依为命的两人只剩下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伤痛就这样绞进柴米油盐的小日子里,不会死只会痛。所以啊,在医院里没人陪床会有多大的感触呐?比之更为残酷的事都只身漫不经心的挺过来了,除了疾病,怕是没什么可以打倒她了。
整个心思陷进往日的回忆里阮栯不知道在冷风中站立了多久,直到鼻子有些不舒服了才关了窗户转身往病房折返,经过楼梯间的时候听到有很大的声响,寻思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秉着好奇心过去看了一眼,才发现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宽厚的身躯挡住了后面的身影。阮栯未曾见过他,只捕捉到一闪而过眉宇处的一抹不郁。
“不在病房在这里干什么?快进去,我们等下还要查房。”语气不是很和善,干瘪瘪、凶巴巴的。
“哦哦,好。”阮栯远去的样子可以說落荒而逃。
过了不久确实有人来查房,不过不是刚刚遇见的那位医生。那一幕也就翻篇了似的被遗忘到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