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 122 章(2 / 2)
兰普的下巴被打脱臼了。
稷旻面无表情,握住打人那只?手的手腕,轻轻活络筋骨:“能好好说?话吗?”
兰普疼的眼眶发红,恶狠狠盯住稷旻。
稷旻嗤笑一声,给?他将下巴复了位。
兰普这次没?再吐他口水,大口的喘着气。
稷旻冷眼凝视他,缓缓开口:“你从哪里来?”
兰普满不在乎的笑了一下,“口口声声喊老子古剌奸细,又问我从哪里来?”
稷旻:“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奉劝你,趁我还能好好问话时好好答话。”
幽暗烛光下,男人一张脸显出几分阴鸷冷厉。
稷旻又问了一遍:“你到?底,从哪里来。”
……
夜色如墨,藏着隐蔽的对峙,也释放磨人的梦魇。
汗水将刚刚换上的白色中衣浸湿,韩唯双目紧闭,正经历一场痛苦又愉悦的梦境。
热闹的艳姝楼中,莲花香炉升起?袅袅青烟,是怡情香。
珠帘撩动的清脆声响起?,一抹娇影在老鸨搀扶下款款走来。
那是他一掷千金标下的美人,初次接客,便遇上他,进?来时还蒙了面。
美人儿被调.教的不错,礼数一应俱全,人美声甜,他一看就喜欢。
多余的人识时务的退下去,房中只?剩他二人。
韩唯闻着那香,只?觉身上热得很?,有些憋,对眼前的人兴趣也更浓。
他冲她伸手,不必开口,美人儿已懂了意思,动作生涩的将自己的手搭入男人的手。
他已再熟练不过,握紧一拽,娇影便入怀。
五指撩起?她面纱,轻轻扯下,惊艳娇颜展现眼前。
是她……
韩唯笑起?来,却是说?:“原来你长这样,方才隔得远,倒是没?瞧清。”
羞涩的少女神色一愣,像是以为他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要反悔了。
他想,这张脸上的神情应当更娇俏些,对着自己时,也多是防备或狡黠。
但不可否认的是,当她不再像只?刺猬似的反抗,而?是乖巧入他怀中时,他竟是如此难以抗拒。
然而?,眼前的少女更慌了,一双小?手悄悄拽住他衣袖,黑眸盯着他半晌,微微偏头,索性把不安问出来:“近看就不好看了吗?”
她这样的年纪,在他眼中,所思所想根本无所遁形。
那圆溜溜的眼睛透着稚嫩的心?计,顿了顿,一本正经道:“楼里的规矩,人财当面点清,事后概不负责,就是上了官府也是这个?道理!”
又遗憾表示:“纵然郎君不满意我,也退不了钱啦!”
韩唯生生被她逗笑,捏住她的下巴:“我若真?退了你,你会不会哭?”
她像是找到?了希望,立马问:“哭就不退了吗?”
她才第一次接客就被退了,大家一定会笑话她的!
以后就卖不了好价钱啦!
韩唯被她娇俏之态打动,身上一下燥热起?来,狠狠吻了下去。
唇齿纠缠间,衣衫剥落,韩唯含糊低语:“说?的不错,来,哭给?我看看……”
梦境忽转,雅致热闹的青楼,变成了青山绿水间,竹影深荫处。
才下马车走了几步,远处已有一抹俏粉提裙小?跑而?来。
激动如迎新来客,欢喜似盼故人归。
她上前了,却并不轻易碰他,只?跟在身边。
凹凸不平的路,他尚且要小?心?前行,她却已走熟了,步履轻快,叽叽喳喳。
“十日前才酿了果酒,明明都没?出错,还是酿坏了,我说?是兰娘中途悄悄揭开,败了酒气,她还不承认!”
一见到?她,他便心?情放松无比愉悦,连耐心?都暴涨数十倍。
这种?在府中从不在意的小?事,也会认真?回应:“哦?那最?后查出来了吗?”
她憨憨摇头:“没?有,争了两句,怪没?意思的。我又酿了一壶,就是果子没?有起?先的好了。”
末了还有些遗憾:“大人再晚两日来就好了,今日来可没?有得喝。”
回了房,伺候的下人退出去,他将她按住一顿罚。
直至她泪眼连连,他才终于放过,轻喘着道:“怎么?,是嫌我来多了?”
……
伺候她的婢女或是真?心?为她,或是不想将青春年华浪费在这山野之间,遂苦口婆心?的劝她。
做人外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趁男人还馋你,就要趁机抓住机会,往他的后宅靠。
他拢了拢松垮的浴袍,靠在门边,听她的回应。
然后,他听见她轻轻笑了两声,反过来打趣婢子。
“做外室不是长久之计,做外室的婢子就更前途无光。大人挑选人来时,定是按照自己的口味来选的,可见你是入他眼的,不如豪赌一把亲身上阵!”
她还跟人打包票:“信我,你若有出息进?了大人后宅,肯定比今时风光!”
婢子气结,狠狠一跺脚,再不理她。
他因此生了疑惑。这世上,真?有这样安于现状之人?
那婢子所言皆在情理之中,并不过分。她是个?女人,迟早要一个?归宿。
她不求他给?一个?名分,那要什么??
忽的,整个?梦境山崩地裂,天翻地覆,所有一切破碎成粉齑,又在阵阵宫廷雅乐中重塑成金碧辉煌的宫殿。
昔日娇俏的少女一身宫装,数年不见,她脸上稚气彻底褪去,彻底长开的容貌含尽艳色,勾魂夺魄。
她端着一叠小?巧的糕点步入凉亭,冲从座中起?身相迎的男人浅浅一笑。
天上落着细雨,他整顿官袍,一步步走过去,恭敬作拜。
“臣参见陛下,参见娘娘。”
……
呸!兰普吐出一口血水,无视身上的痛楚,看着稷旻直笑。
“太子殿下为何不承认,你并不是想知道我从哪里来,你更想知道,我来的那个?地方,发生过什么?你已忘记了的事……”
他挑起?眉毛,眼中恨意灼灼:“可是,对你这种?无事强强人妇,有事拿女人替死的卑鄙无耻之流,我实在无话可说?啊……”
稷旻几番动武,情绪已有些波动,在兰普说?出这番话时,他呼吸一滞,紧握的拳头僵住,又缓缓松开……
走出密室,外头竟也一样憋闷。
黑狼将那盏花灯呈上来。
灯已湿了,灯座之下的缝隙里嵌着一张小?纸条,稷旻将纸条抽了出来。
黑狼张了张口,低声道:“这是祈福许愿之中,殿下这样扯出来偷看,岂不是不灵了。”
要是让玉娘子知道,恐会生气。
稷旻丢掉灯,展开许愿纸:“她的心?愿,孤自会帮她实现,无需神灵。”
纸条在手中展开,稷旻看向那隽秀的字迹,于顷刻间红了眼……
纸条上是八个?字。
顺遂如意,一世安康。
还有一只?笔画简单,却栩栩如生的,打鸣的公鸡。
稷旻轻声一笑,眼泪便落下来。
他将纸条折好,握在手中。
鸣鸡,亏你想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