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2 / 2)
“听说,不说话通常表示默认!”他抬起手,在她茫茫然闹不清他意图之际轻轻抚上她的眉眼,沉沉低语,“夏儿,你知道自己长了一双多么好的眼睛吗?如此清澈,如此纯净,长这样一双眼睛,难道不是也应该拥有这样一种心灵么?你的心……为什么不像你的眼睛!你的心里,到底藏匿什么秘密?你心里的人是谁?”他的声音愈加低沉,而且,有种奇怪的蛊惑,令她不由得也在想——她心里有了人了吗?是谁?
“那个人,是季允吧?”他凉凉地说。
他又提到季允了!沐夏瞪着她的夫婿,蓦地想到:他,该不会是在吃季允的醋吧?他以为她与季允有染!
他从哪儿得出来的结论?
“是吗?”他逼问。
“别再提他行不行?”沐夏没好气地回答,“我跟他一点关系没有!”
“那么——”赵隽从枕边捏起那块罗帕,直送到她眼前,“季允为何会有你的罗帕?”
这一回,他可是明明白白地质问了。
他早就不相信她了,并且还一直拐弯抹角试探她!难道她是那样一种寡廉鲜耻的女子么?
“你不是告诉我他捡到的吗?”沐夏气闷又窝火,赌气回答。
“就算是捡到的好了——”赵隽颔首,声音依然凉凉的,“一个男人,捡到一个女子的罗帕,数月来带在身边不离不弃,你说——这是为何?”
好一个不离不弃!这种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世子可以告诉我是为何!”她也凉凉地说。
“夏儿,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今生今世,你或者他,你们再没有机会,再没有了!你是我的妻子,区区一把匕首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或许当我赵隽不复存在的时候……那么,夏儿,你就可以顺心如意了!你不是想知道匕首刺进你夫君的身体是什么滋味吗?来,尝试一下,勇敢一点!你可不是一个下不了手的人!”赵隽冷冷的声音忽然之间暴躁起来,冷峻的神情转为激愤、狂怒,还带有隐约的伤痛。
他比她以为的要在意!她,伤了他!不是用匕首……
她没有想要真正伤害他的,从来就没有!她以为……以为这还是他俩之间的一个玩笑、游戏,可他不是这么看待的。
唉!正常人都不会这么看待的!
是她太过分了!
他是她的丈夫,她只顾及自己的感受,却根本不去想他的心情,被自己的妻子如此拒绝,他当然不会好受!
“世子——”沐夏没来由地心情酸涩,想要抚慰他,手一抬,才发现自己掌中还握着匕首,顿时一愣,讷讷的,不知如何是好。
赵隽也看到了,他嘴角微微一撇,淡淡一笑,倏地俯低身体,抱紧她,似乎根本不知道她的匕首尖刃对着他……
啊——
沐夏惊恐地叫一声,手忙脚乱地丢开匕首——但,她的动作还是太迟,匕首在赵隽骤然压上她时刺进他的肌肤,也许不太深,但伤口已经形成,温热的液体正缓缓地一滴滴地渗出,染上她的肌肤,点染了被面。
他疯了!
这男人怎能如此?他,到底是怎样一个男人?
他身上多了个伤口,流着血,却根本不管,头一低,兀自吻上她的颈项,似乎流的不是血,伤口不会痛似的。
“你的伤……”沐夏尽力抵住赵隽的胸膛,不得不提醒。他不在意自己的伤口,可她……她是他的妻子,没法不在意。
他在不停地流血,他知不知道?
“你期待的伤口——不喜欢吗?”赵隽话里含着明显的嘲弄,鼻息拂动她的鬓发,呼吸再度急遽起来。
她讨厌他这种语气,似乎她冷酷无比、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看不到他的深情,不知道感恩回报似的。
他想要她,就要吧!她不会再拒绝,即使……她曾经期待的不应该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完成。
为什么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
她,哭了……
赵隽从濒临疯狂的索求中停止下来,无言地看着身下的妻子。
她在哭,无声地哽咽,泪水一滴滴从眼角滑下——向来,她是个灵动而又淡然的女子,闲适地生活,不会大喜,也不曾悲过,偶尔狡黠,骄蛮,却不刻薄,不撒泼,内里其实和煦而明理,对他不乏体贴和关怀,足以成为天下最完美的妻子。
更多的时候,她其实自得而快乐,不多愁善感,更不爱哭——至少,他从来不曾见过她哭。而第一次看见她哭,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尤其,还是他将她惹哭。
她不要他的贴近——她,就那么厌恶他的贴近么……
赵隽放开他的妻子,将衾被轻轻盖住她的身子,以及雪白右臂上那一点依然殷红如血的守宫砂……
他生气,他愤怒,甚至嫉妒发狂得想要摧毁一切——却依然狠不下心来强迫她。
如果这就是她希望的,那么,他遂她的意,就……这样吧!
当赵隽坐在床榻边一件件穿回衣裳时,沐夏也止住了哭泣,无语地看着他的背影,此刻,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够从他的背影中读出他的失望和落寞,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底隐隐泛起某种类似于辜负的愧疚。
他对她太好!她对他……却太不好!
她伤了他!怎么办哪?
赵隽着装整齐,立起身,没有走向他惯常躺卧的竹榻,而是走向房门。
他要离开?走出这间卧房——意识到这点,沐夏不禁错愕,而且,莫名的慌乱。
“赵隽——”沐夏从床榻上坐起,伸手叫唤,声音因衾被蓦然滑落秋寒骤然袭来而带上轻颤,不免喑哑。
赵隽或许听到了,或许没有听到,未曾回头,打开房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