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三十五(1 / 2)
老周王妃歇在床边,让丫鬟给自己捏着肩膀。过了会儿,心腹魏嬷嬷进来,屏退了左右。
“世子爷回来之后,并没什么异常,进了屋仍同往常一样,睡前还练了会儿剑。”
老周王妃睁开眼,脸上闪过一抹不赞同。
“这才不正常。若是心里没鬼,依他的脾气,还不跟我当场闹起来。”
老周王妃没有孩子,向来是把娘家弟弟的孩子当自家儿孙看的。宁和时这趟回来,帮着程子詹给人送礼,她便留了心眼,打听起他这趟在西疆的事情,宁和时只捡着轻快的说,说到宁重在河上吐得七晕八素,而谢家的姑娘却面不改色,这本是当笑话说给她听的。可是老周王妃是什么样的人物,就算如今八十的年纪,眼里也不揉沙子。
傻孩子说起人家姑娘,面上带着笑,眼里还有自己都不晓得的欣赏。
不多日子,谢家姑娘在西疆治水的事便传到她这里,她暗暗叹息。
这样不寻常的女孩子,自然是招人眼的。
老周王妃辈分极高,地位尊崇,她做过文穆皇后的儿媳妇,当过皇贵妃,看过贤静太后如何反杀了高宗原配的路皇后上位,她从来也不认为女孩子就应该困守内宅。
可那是什么人?那是天家看中的外甥媳妇,是宁家能招惹的?
所以她请了陛下金口玉言,要定下个十六七岁、勋贵家的姑娘。
宁家要想安安稳稳在永茂帝一朝立着,能继续一府袭两个国公爵位,还能掌着东南沿海和关外三省的兵权,就必须永远和永茂帝站在一边。
“你打醒了精神,把宴会给我办好了。”老周王妃嘱咐着魏嬷嬷,“我估计,谢家的丫头不会来,但也防着万一,不可出什么意外,让有心人算计了去。”
老周王妃在太宗过世后,毫不犹豫自降身份,既免去高宗后顾之忧,又全了兄弟群臣的情意,还能得到一位皇子当儿子,今日,她也能果断灭了侄孙的想念,不管这小子到底只是欣赏人家,还是佩服人家,或者钟意人家,那都不能任其发展下去。
柳氏很快便得了消息,这次老周王妃设宴,皇贵妃也会到。
“老周王妃要给侄孙选媳妇。”
谢瑶环正往棋盘上落子,闻言抬起头看向弟媳妇:“宁世子?他不是……不喜欢女色吗?”
柳氏尴尬咳嗽。
大姑子这直言不讳的性情,几十年也没变过。
“男孩子小时候,不都有个讨厌女孩子的年纪,大了就好了。”
谢瑶环十分赞同地点头:“确实。想子允小时候上书房,对女孩子那叫一个不假辞色。”
老周王妃的宴席还有一段时间,倒是女科的初选近在眼前。因此,虽然在正月里,各部仍然忙得脚不沾地。考官们自然刚过年初三就被宣进了宫筹谋,贡院也被清扫了出来。
要说优哉游哉,还是要数温素月。谢寒蝉惯常去竹里斋打理事务,碰见正在看书的女道士。
“你怎么不在家中温书?”
温素月靠在迎枕上,手上拿一卷《三变词集》,手边放着炒好的瓜子。素色天光的花窗透着光亮,谢寒蝉拉开窗户,外面的雪已经停了,路上有人出来清扫。
“我家中在过年,侄子侄女甚吵嚷。”她放下书,“谁能想到,是正月里初选。我以为,起码要到二月。”
谢寒蝉跪坐在软垫上:“可我看你只看这诗词集子,也不是个备考的状态。”
“题目都在天家的脑子里,看书又有什么用。”
初选的科目虽然是李宗用李阁老定的,考题却是天家亲自出的,其中方策一科是当堂出题。
换而言之,临时抱佛脚本来就没用。
谢寒蝉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分出神来烧煮茶汤。水既沸,放入姜片,橘子皮,再对着散茶冲泡。
温素月看着有趣,拣起一杯来尝:“这是哪里学来的法子?”
“自然是西疆。温姐姐说的不错,西疆的吃食都很新奇,用砖茶煮的奶茶,也别有风味。”
温素月道:“你这去做苦工,按功劳大小封赏,能直接拔擢个官位。其他职位不论,若是女子官学祭酒,你也没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