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第15章 (1 / 2)
江望北的口气,不像是吃醋,只是单纯地阐述他心中所认为的一个观点。
敖瑾也觉得,她打心眼里清楚,江望北是不喜欢自己的,什么“未婚妻”,什么“婚约”,无非是想把自己和他绑在一起。
敖瑾看着他,嘴角扬了一下:“你的话,我也记得很牢,在上海丽华酒店的时候,你说我是冒牌货。”
“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江望北!”敖瑾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自打上次在谭玉玲面前手碎玻璃桌后,敖瑾一直很注意力道这个问题,她忍着气,只说,“我不管你是想装小白兔还是想耍流.氓,你这样有意思吗?在上海想要我性命,若说是误会,那咱们不谈这事儿,你之前毒辣成那样,现在搁我这儿演虐恋情深,你是我当傻还是当我瞎?”
这最后一句话声音挺大的,隔壁的海燕秋都听得到。
隔着厚厚的黄泥巴墙,海燕秋的笑声又尖又细,似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敖瑾收敛起神色,只对眼前的人说:“我以后不会再来了,咱们再次见面,应该就是你们的人撤出平江寨,我亲自看着他们押你回去的时候了。”
***
平江寨败了的这件事,并未在乌山县里掀起什么大浪。
如今乌山县自身难保,况且县城里的人,和山上的人,吃的不是一锅米,不是一碗饭,操心人家做什么,人家在山上好吃好喝的,还能截留各地送来的物资呢,听说新鲜蔬菜和肉都有,顿顿都是三菜一汤,这还只是那些里四梁和外四梁的搭配,谁晓得那些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每日吃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没亲眼见到?
没亲眼见到怎么了?没看着他们一个个吃好喝好,还不懂得用脑子想?都是山贼土匪出身的,以为开个窝棚一样的救济所,就能当大善人了?
也是之前大家瞎了眼,还喊那领头的女贼叫“活菩萨”。
呸!菩萨可不会自己吃着好吃的,就匀一些烂菜米粥给病人吃。
相比县城里张口等饭吃的普通人来说,朱则旦朱老爷倒是更加关心平江寨落马失势的事儿。
他年纪大了,却还是喜欢亲力亲为,大到资助平江寨夺权,小到乌山县一吏任命,都得过他的眼。
朱则旦常说,古稀之龄还不算老,他趁着还能干的时候,多干俩年,能让子孙后辈轻松些。
魏十镜倒是不觉得,打听了那姓朱的一家之后,魏十镜只笑,魏涟问他笑什么,魏十镜说:“老皇帝不死,小皇孙年壮,可怜这朱则旦的儿子,怕是轮也轮不到他的位置,就算是论到了,他也没几年了。”
魏十镜说这话的时候,正在小洋楼的顶楼天台晒太阳,这小洋楼有两层,他住二楼,一楼住的,也是传说中的县长客人,不过魏十镜不怎么出门,也没和人家打过照面。
其实这小洋楼建设之初,说是县里用来办公的,不过这里头的装潢,委实不适合办公,谁在办公楼里安厨房和卧室?
书倒是有不少,大多都蒙了尘,魏十镜想找几本书看,发觉都是些陈年旧本,好几本都是《龙文鞭影》之类留作儿童启蒙之用的,放在这处,当真奇怪。
魏十镜懂了,这小洋楼,就是用来住人的,这些书,就是用来装样子的。
没书可看,没账可算,加上水榭街酒楼坐地起价,魏十镜索性跟着魏涟扒了几盆土,就在小洋楼的天台上种菜。
吃不起,自己种,这总是没问题吧。
“自己种?”朱则旦知道了,先是哈哈大笑,继而捂着嘴,他七十多了,牙齿落了不少,洋人医生想帮他镶牙齿,被他拒绝了,他信不过那些黄头发说“哈喽”的,“哈喽”什么“哈喽”,没规矩,见了面也不知道作揖行礼。
可牙齿露出来也是不好看的,他索性留长了胡子,白髯一捋,就止不住地对魏十镜这番可笑行径大肆点评:“无知!愚蠢!现下种菜,什么时候能长得出来,这天气,种根葱也得个把月吧,他魏十镜有没有常识,读没读过书?连这都不晓得?”
朱则旦一口气说了许多话,乌山县县长孟萧山就在旁边伺候着,他弓着背,哈着腰,轻声说:“这姓魏的本意,怕也不是真去种菜,他是想说,他不服气呢。”
“我知道!”朱则旦忍不住用拐子打了一下孟萧山的膝盖,“他有本事,会说话,还有钱,他不去水榭街吃饭了,就让手下那个后生伢子去找胡同里的人买米买菜,花两倍的价钱,也比水榭街的便宜,他倒是会算计,他既然会算计,那就堵他几条路,看看他,还能不能算计出其他的路来。”
之后连续三天,魏涟都没有买到菜,逛遍了胡同,也问遍了人,可这几天也不晓得吹了什么风,别说胡同里的人了,就连大街上都没什么人影。
“水榭街呢?”魏十镜问。
魏涟摇头:“也没人,就像一座鬼城似的,不过,”魏涟从内.衣口袋里摸出一张被叠放得整整齐齐的白纸,他小心翼翼地摊开,“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咱房门口贴了这个,我认识的字不多,大概是什么公告布告之类的,就给先生取了下来。”
魏十镜取了过来,放在大.腿上,手掌一抹开,果然是个公。
他扫了一眼,看完了,说:“县里发消息了,说救济所有一病人遭苛待,逃了出来,县城闭户,明日,会有县政厅的人挨个上门送药,预防鼠疫的药丸花金丸,要大家备好钱。”“诶,这是好事啊。”魏涟只听了个中间,抓着“送药”俩字就点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