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第7章(1 / 2)
七天后。
长白山西坡,江河镇。
一精瘦汉子正在掂量手中银钱,心里头不放心,还是扯开布袋的绳子瞅了一眼,明明嘴角已然止不住地扬起,绳子一系,又一皱眉,操着一口东北口音摇头:“这哪儿够啊,长白四个坡,西坡最险,玉珠峰听过没?有那么高,锦江峡谷听过没?有那么那么深,我这是拿命带你们上山呐。”
来人有三,其中二人身材体貌皆相似,一路话多,貌似都是他二人在打点,另一个人个子挺高,不过日常不出门,出门也是带着一顶草帽,貌似遮阳,实则挡脸,生怕人家看清楚他的样子。
魏十镜也不是故意这么神秘,只是临近长白,魏家在寻他,多半也猜到,他会来东北,不时刻小心,不就落入人家耳目中了吗?
所带两人其实就是陈三洞和陈四淦,原本那日启程,他是独自上路,可上了船之后,却发现陈三洞和陈四淦追了过来,两人只带了些压箱底的银元子,连衣裳细软都没带,看得出来,是临时起意。
陈三洞说,要和魏十镜一块儿去。
陈四淦点头,连连说是,说给他们良民身份,正经差事的是魏十镜,之前黑石寨和乌山县物资吃紧,送了两批东西过来的也是魏十镜,他们承的是魏十镜的恩情,又不是魏家的,若这漕运公司的背后黑手,当真是一直追查控制魏十镜的什么秦岭魏家,他们也不愿意待了,倒不如跟着魏十镜走,另谋一片天地。
魏十镜直言,说,跟着他可是谋不出什么天地的,不死就算是走大运了。
陈三洞听了咯咯直笑,只说了一句:“魏老板,您觉得,我们当过土匪的,害怕死吗?”
的确,魏十镜需要帮手。
陈四淦也说了,关于文祥叔的事,他一直闹不明白,而且文祥叔一家最后也死得稀奇,印象里,文祥叔一家一直没得过病,文家奶奶那身子骨,七十了还能下地干活,院里种花,而且文祥叔一家距离乌山县东边棚户区可远着呢,这病是能顺着风吹过来还是咋的,那就算是顺着风吹,也不至于就他们一家人病了,其他人家好端端的。
文祥叔突然死了,再联合之前丁大当家说,不让文祥叔来寨子里,就是怕文祥叔名气大起来,招惹祸端,陈四淦越想越觉得不对,又听了魏十镜说了几句活人换骨,心里头也愈发不安生,总觉两者有什么联系。
文祥叔不是说了嘛,他身上就半根骨头了,什么叫半根骨头?陈四淦不理解,既然不理解,就得继续查查,跟着魏十镜,兴许还能查出些什么来。
三人便从武汉一块出发,一路北上,马不停蹄。
越是往北走,魏十镜就觉得带着这两人越是正确。
因要避免各大城市中的魏家眼线,三人少不了得走小路,走夜路,走山路,这三者,都不是魏十镜擅长的。
这一路走来,魏十镜倒也是跟着二陈兄弟学会了辨识野果,寻地扎寨,套鞋下河。
陈三洞又听说魏十镜会凫水,还兴高采烈地说要和魏十镜比憋气,说他在寨子里可算是憋气好手,最少也能憋一刻钟的。
陈四淦听了,连连在旁边喊:“哥,你就吹吧,还一刻钟,不淹死你。”
其实魏十镜也是想比一比的,他也是那次跟着敖瑾跳了崖才晓得自己在水里的自在。
两人就着一条小溪憋气,耳鼻眼一如水里,魏十镜本能地闭眼憋气,又想到那日在深海里,他尚且能睁眼呼吸,便尝试着慢慢睁开眼,大胆地用鼻子吸气。
当真没一点儿不适,他低着头,睁着眼,还能清楚地看到河底被水流卷起的河沙,细细软软,还有河底鹅卵石的纹路,白的、鹅黄、黑色,就连上头的细纹都能看清楚。
“魏老板!魏老板!”
魏十镜是被陈三洞硬拉起来的,看着魏十镜还睁着眼,陈三洞这才是放心下来,他满头的水,随便抖了一下,又对魏十镜说:“您都憋了两刻钟了,一直不起来,我们一直喊你,你好像也听不到似的,我实在担心,没吓到你吧。”
魏十镜从水里爬出来,也不大喘气,眼睛也不红,一切如常,陈三洞又忍不住说:“魏老板还是厉害啊,能憋两刻钟的,我第一次见到,您这连气都不喘的,我估摸着,我若是不拉你,你能一直憋下去。”
对啊,一直憋下去,若他是在水里,岂不是没人能抓得住他?
不对,魏家应该也有水系换骨的人,这不是个好办法。
三人就这样一路抄小路,六月上旬,总算是到了长白山西坡。
当地人说,北坡没办法上去,当地的大家族白家在内斗,乱得很,一不留心就得挨枪子。
魏十镜自然也是无法走南坡的,他记得,江海两家的根基在山东,如果敖瑾离开防城港后要来东北,多半是由江望北护着从南边上去的,江望北这人,亦敌亦友,让人捉摸不透,他不想冒险。
果然,来了这西边,二陈兄弟自镇上打听了一圈,也没听说镇上最近来了生人,更别提什么可爱漂亮单纯善良的年轻女人和看起来很猥琐的年轻男人了。
陈三洞当时觉得魏十镜的问法很奇怪,说:“谁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