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2 / 2)
果然,电话两端沉默的那几秒,风云都在期间汹涌。
祁砚冷嗤了声:“你大小姐,还要我去请你?”
苏婥:“......”
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这时,身边正好传来一阵震耳的犬吠。
又静了几秒。
祁砚懂了:“遛狗是吧。”
“啪”的一声,电话挂断。
紧接着,徘徊在苏婥耳边的是温柔的女导航:“路线错误,已重新为您规划路线。”
苏婥:“......”
等到她找到楼栋上去,阿姨正在餐厅疾速收拾这食物馊掉发坏的摊子。
苏婥和阿姨对视了眼,心照不宣地感受到了此刻压抑在整个家的沉闷火气。阿姨不敢去,只能苏婥去了。
那会苏婥年龄小,又不懂怎么做能让祁砚满意的事,唯一能拿出的,就是上断头台的决心。
她吸了口气,抬手敲了下祁砚的书房。
里头没声音,门也没锁。
苏婥推门走近。
祁砚背对着她,没转身,颀长站在窗边,热烫的光线都照不暖他浑身漫溢的冷感。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房间空调开的温度低。
苏婥往里走一步,又冻得缩回了门边。
她不知所措地盯着祁砚的背影看了会,脱口而出就是:“你要,吃饭吗?”
屋内继而死一般的寂静。
祁砚转身了。
目光凛然含刃,彻彻底底地扎在她身上,尤带难散不消的愠怒。他皮笑肉不笑:“吃馊的?”
“不是。”苏婥头皮发麻,手指指外面,硬说,“阿姨买了新鲜的。”
对视的刹那,苏婥艰难却依旧努力地给他展示了抹所谓的职业假笑。
祁砚脸色更黑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交流的,那顿晚饭算是吃成功了。
但祁砚也给她下了通牒:“你下次再让我看见馊的试试。”
......
想到这男人的狗脾气,苏婥突然就感觉饱了。
她把剩下的牛奶喝完,顺手洗干净玻璃杯放回架子上后,又检查了遍冰箱里食材的保鲜期。
不清楚是不是就想和她对着干,祁砚每次出差,冰箱里总能有比原来翻倍的食材。
苏婥问过阿姨是不是买错了,她说:“他不在,这个家没人的,少买点吧,别浪费钱。”
阿姨每次都是一成不变的解释:“先生定期给菜单,买回都得拍照。买多买少都不行,我会没工作的。”
那行吧。
苏婥和阿姨来的时间一般错开。
她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做食材搬运工,把一冰箱的食材从城东搬到城西,再尽可能地在祁砚回来前解决掉。
久而久之,她觉得自己比起垃圾桶,更像处理厂。
另一边的审讯室。
祁砚对面坐的是昨天有碰过面的“加纯”凌川分部的经理,陈训。
陈训之所以单间关押,是因为他手下有半条支线是独立走毒的。
他个子不高,很瘦,不到皮包骨头的程度,却已经眼窝陷进。穿着件沾染墙灰的深色冲锋衣,坐在祁砚面前,神色略显呆滞。
照林诀所描述的情况来看,陈训昨晚犯过毒瘾,神经性抽搐接连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值班的看了他好久,以防出现撞墙或者咬舌等极端行为。
现在的审讯室内只有祁砚和陈训两个人。
尽管双层玻璃墙外,站着祝域和整支小队的人,陈训不知道,死一般缭绕过的清醒,只剩下被折磨骨髓的绝望。
“你......给我......求求你......给我吸一口。”他原先只是痛苦抬眼,后来渐渐地朝着祁砚搓起手来,全然不知错的态度,还在为自己的痛渡求饶,“我保证......再吸一口......吸完就收手。”
祁砚冷眼看他,给出的反应只是把手上的一沓文件丢在桌上。
“啪”的一声,陈训敏感的神经刺痛。
他闭眼的同时,眉头紧皱,嘴唇都发白发颤。
“说说看,‘加纯’分部和总部有哪些关系?”祁砚没和他拐弯抹角,却也选的是尤为偏向的切入点。
陈训一开始没理解他意思,低声:“分部属于总部。”
“这点我难道没数?”祁砚问话向来不走和气状态。他没好脸色,问更是单刀直入,“走毒,哪些关系?”
陈训没说话,显然是准备闭口不谈。
祁砚似乎早有预料陈训会有这种反应。
他不急着抓线索,纯粹是甩了本商业杂志到他面前,“这人,总不可能不认识。”
陈训原先苍白的脸色,在目光转向杂志封面上的蒋润时,更加变得惨白了。
像是做贼心虚的表现,也像是无法旁观的煎熬,他在良久的沉默后,凝眸抬眼,目光融入对敌的意思:“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祁砚笑了下,玩味地摩挲了下指间的录音笔,纯黑底边,钢硬质地,和从蒋润办公桌上拿来的一模一样,是同款。
他捏住录音笔的边,随即双手撑在桌边,微压下上身,视线逼近。
“你不懂吗?”
陈训的眸底光影消散。
憋了半天,他错开视线,硬着声说:“我......不知道。”
祁砚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他想好好谈,但现在陈训不要,就怪不得他了。
“林诀。”祁砚只喊了声,林诀就从外面进来。
“祁队。”他端正站在祁砚身边。
“关回去。”祁砚的视线一点不移地定在还在渴望逃脱的陈训身上,“他要考虑的时间。”
苏婥知道祁砚工作时是忙到没时间看手机的,所以她一般不会主动联系他。
舞团那边请假时间快到,苏婥虽然脚还是有些肿胀,但依据扎实的基本功,现场参与新舞编排会还是没有问题的。
编排会约的时间是在下午两点。
苏婥提早时间到,没想音乐指导徐照已经等在会议室了。
他们其实除了上次吃饭,没有再多的交集。苏婥的朋友圈人很少,舞团人多,她没有加所有人好友。
其中就包括新来的徐照。
徐照坐在会议室靠窗,苏婥则是按习惯,坐在会议室偏西前侧,两个人正好是斜向的对座。
招呼只是最简单的颔首。
负责人唐家妮没一会就步履匆匆地捧着资料走近。
“来得这么早啊。”唐家妮是外向的开朗性格,很多时间都有助舞团的活跃,有领导风范,但从不摆架子。
她先和苏婥打的招呼,随后是徐照。
苏婥笑了笑:“好久不见了,家妮姐。”
唐家妮体贴地说:“我这边可等你等了好久了,脚伤好点了没?要是还疼,再休息一段时间,等到排练前面,我联系你啊。”
苏婥摇头,“没事,我可以。”
唐家妮也没多想。
当初苏婥就是先走的她这边,那会家里正好在沂港船舶有事要谈,对方给出的条件就是送苏婥进舞团。
唐家妮原以为苏婥只是关系户,没什么实打实的本事。
但熟悉之后,她简直对她刮目相看,庆幸碰上这么有灵气的舞者,培养起来得心应手。
现在还有好些人没来,会议室暂时只有他们三个人。
唐家妮开会前习惯拍张照片,发个朋友圈。
所以她拿出手机,身子靠后在椅背上,随手照了张会议室的空桌照,把苏婥和徐照一同纳入之中。
朋友圈配图:[今天又来交流感情啦!团员真勤劳,比我还早到。@苏婥@徐照]
发完之后,唐家妮就锁屏手机,准备最后扫一遍开会内容。
然而,就在五分钟后。
唐家妮的手机震动了下。
屏幕显示一条来信。
苏婥同时低头看了眼手机。
不看还好,这一看她心脏直接重跳了下。
唐家妮那条朋友圈下面的留言。
祁砚:[?]
五秒后。
祁砚:[谁和谁交流感情?]
躺列至今,祁砚从不评论别人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