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chapter096(1 / 2)
宠你到世界之巅
文/余温酒
chapter0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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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雨后彩虹的原因,病房外的人比以前多很多,基本都是来围观彩虹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时遇和贺行卿并不算明星。
但因为高智商、高学历,还身怀各种才艺。最重要的是颜值超高,完全不输娱乐圈那些花旦和鲜肉。
他俩的知名度自然而然很高,足以与明星媲美。
尤其是两场风波刚过去没多久,大家的注意力都还在他们身上。
不少人知道贺行卿在市医院修养,常有粉和狗仔在医院附近蹲点。
李伟多次在官网斥责这种行为,理智粉和路人也强烈指责,这些人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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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楼的路上,一直有人偷看他俩,还有人拍照和录像,甚至有粉大胆上前,“卿哥,你的胃好些没?”
贺行卿笑得温柔又礼貌,“好多了。你也要注意身体。”
粉蛮激动的,连连点头,“会的,你要照顾好自己,别太拼了。”
贺行卿但笑不语,态度不热情,也不生疏,将那条线把握得刚好。
过了半秒,粉担心又迟疑地问:“你的腿?”
贺行卿瞄了眼双腿,漫不经心地笑:“被迫懒癌发作。”
粉:“……嗯?”
全程没说话的时遇挑了下眉。
——
花园的人平时就不少,今天只会更多,草坪上闹哄哄的。
时遇没去凑热闹,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刚好能看见彩虹。
雨后的天蓝得深邃,水润得近乎透明。
彩虹横跨整片天空,似连通了这个世界,吸收了所有绚丽色彩,高高地悬挂在高空。
时遇望了会,垂下眸,看着贺行卿专注的侧脸,笑问:“好看吗?”
贺行卿侧头,看向她,弯起唇角:“好看。”
时遇淡笑,没再说话,继续望彩虹。
周围人来人往,到处欢声笑语。两人一句话没说,甚至看都没看对方,气氛安静得过头,却无端的温馨。
突然,有个足球滚到贺行卿脚边,他才回过神,垂眸看了眼,没迟疑地捡起,抬头看向前方。
有个身穿蓝白条纹病服的男孩小跑过来,大概六七岁,脸上没什么肉,看起来病怏怏的,声音却欢快:“大哥哥,这是我的足球。”
贺行卿将足球递给他,笑道:“小/弟/弟,给你。”
男孩双手接过足球,礼貌地弯腰,“谢谢大哥哥。”
拿到球后,男孩没走,看着贺行卿双腿,面露担心,小声地问:“大哥哥,你的腿不好吗?”
接二连三地被问腿,绕是贺行卿脸皮再厚,都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揉了揉男孩的脑袋,笑道:“大哥哥腿没事。”
男孩不解,歪头问:“那为什么要坐轮椅?”
贺行卿:“……”
见贺行卿卡壳,时遇偷笑了声,看向男孩,一本正经道:“因为大哥哥懒,不想走路。”
贺行卿瞥了她眼,没说话,唇角含着无奈的笑。
懒就懒吧,女朋友高兴就好。
男孩不认同地拧眉,语气像个小大人:“大哥哥,你不能这样。就算身体再不舒服,也要多多走路。”
“……成。”贺行卿好笑道,顿了几秒,温声问:“你生了什么病?”
男孩眼皮耷下,嘴角轻抿,声音小小的:“医生说,是白血病。”
贺行卿一顿,与时遇对视了半秒,再齐齐看向男孩。
不过几秒,男孩已经收拾好表情:“但爸爸说,我马上就会好。”
顿了顿,扬起个大大的笑脸,“我今早吃了一碗饭,比以前多。”
男孩又瘦又矮,脸色不大好看,好在精神不错,总是笑眯眯的。
时遇心生感慨,摸了摸男孩的脑袋。
贺行卿捏了捏他的脸,没什么肉,温声道:“你爸爸呢?”
男孩:“他在那边。”
说着,他回头,面露欣喜,跑开了,边跑边道:“爸爸。”
有个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面带焦急与担心,“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吓死爸爸了。”
男孩抱着足球,仰望着男人,笑得见牙不见眼:“没事的,爸爸。”
顿了顿,指向贺行卿,“我刚刚在跟这个大哥哥聊天。”
“大哥哥?”男人笑着,顺着男孩视线看过来,目光触及贺行卿,瞳孔微缩,整个人都顿住,慢慢地面无表情。
时遇心觉男人表情奇怪,拧了下眉,垂眸看向贺行卿,竟见他眼神直直,似有点不可思议,好一会都没缓过来。
她更觉奇怪,看了看男人,微弯腰,压低声音:“贺行卿?”
贺行卿似没听见,没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慢吞吞地起身,喉结滚了滚,声音沙哑:“徐先生?”
认识的人?时遇微愣,侧头看男人。
他表情很冷漠,脸色不大好看,拿过足球,拉起男孩的手,低沉道:“走。”
男孩不明白爸爸怎么突然不高兴,疑惑地“欸”了声,正想说点什么,但来不及开口就被拖走,回头看了眼。
父子俩的背影渐远,慢慢地看不见,贺行卿却一直目视前方,眼神晦涩不明,周身的气压很压抑。
时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温声道:“卿哥,我们回去?”
贺行卿慢半拍地点头:“嗯。”
——
回去的路上,贺行卿情绪很低沉,遇见粉,礼貌地谈笑两句,就不再多说。
刚走进病房,时遇立马关上门,将贺行卿推到窗边,把窗门拉到全开。
有徐徐凉风吹进,贺行卿额前的刘海轻轻地晃,偶尔扫过眼皮,许是有些痒,他会眨眨眼。
时遇半蹲在他跟前,犹豫着说什么,正准备开口,贺行卿突然垂眸,笑着摇头:“我没事。”
“嗯,我知道。”时遇点头,握住他的手,声音低缓:“熟人?”
贺行卿摇头又点头,扯了扯嘴角:“他就是被我妈伤害的那个男人。”
时遇一惊,杏眸微张大,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就是……”
贺行卿哑着嗓子笑了声:“远哥生病后,就由我登门道歉,每隔几月都会去,但。”
顿了顿,他无奈地耸耸肩,故作轻松道:“每次都像刚刚那样。”
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相关的人死的死、病的病,留下的人也不好过,都带着沉重的枷锁,时不时毫无预兆地冒出来,猛地锁紧咽喉,叫人呼吸不得。
病房一片寂静,时遇好半晌没动,不清楚自己现在什么表情,她已经没法控制,心底挤满各种情绪,无奈、茫然和心疼揉作一团,满得有点疼。
贺行卿一动不动地坐在轮椅,见她心情低沉,轻叹了声,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动作很轻,一下又一下,声音低而缓:“别担心,我都理解的。”
时遇回过神,感觉心情更低落,“我,只是心疼。”
贺行卿低低地笑:“不心疼,没事的。”
他这种故作轻松的态度,莫名叫人难受。
时遇深吸口气,控制着情绪,轻笑:“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贺行卿放下手,握住时遇的手,“我明白也理解,只是偶尔想起来,会有点难过,想帮帮他。”
“徐先生没有再娶,一直一个人。”
“后来,我听说,他领养了个患白血病的男孩,日子过得有点拮据,很想帮帮他,但一直被拒绝。”
贺行卿笑了笑,缓缓道:“徐先生是个好人。那么好的人,连话都不愿跟我说。每次想起来,我都会觉得难受。”
时遇想了想,仰着脖颈,对他轻笑,声音低低:“徐先生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那个男孩也会的。”
贺行卿又垂眸,看了她好一会,笑着点头:“好人一生平安。”
时遇眉眼弯弯,笑说:“你也是。”
她的少年被生活痛伤,却始终善待这个世界。
好人必定是他。
——
在这场永无结果的灾难中,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受害者。
他本该张扬又耀眼,早早地踩在金字塔顶端,年少轻狂地俯瞰众人。
却天降横祸,早早地匍匐于黑色泥沼,承担这年纪不该承担的苦难。
我虽是少年,却颠沛流离,览人生百态。
——
出院那天,隔壁床又来了人,又是对老夫妻,又很快跟贺行卿聊到一块。
时遇不禁想到之前的老奶奶,立马打个寒颤,时不时地瞥这位老奶奶的手,生怕下秒就掏出包裹,里面乱七八糟。
她立刻加快收拾东西的速度,临走前,老奶奶坐在床沿,正在喂老爷爷吃苹果泥,笑容温和:“出院啦?”
贺行卿点头,轻“嗯”了声:“爷爷好好修养身体,祝您早日康复。”
老爷爷不苟言笑,口齿不清道:“你别再来了,医院不欢迎年轻人。”
贺行卿笑了,不及说话。
老奶奶笑道:“小两口要好好吃饭,别再把胃熬坏了。”
这对老夫妻是医生,只半天,就看出两人哪哪有问题,还给了不少建议。
时遇很感激,忙点头:“谢谢,我会按照奶奶的建议,好好地保护胃。”
——
出了病房,贺行卿侧头看她,表情若有所思。
今天出院的消息早就传开,不少狗仔蹲在医院外,企图得到第一手消息。
贺行卿收拾得挺清爽的,白衬衣,小白鞋,修身黑长裤,看起来很精神。
这段时间,他头发长了不少,不听话地散在额前,末端搭在眼皮上,跟长睫交织在一块,妖孽和少年感意外地交合在一块,还不显冲突。
他看了时遇好一会,慢慢俯下身,凑到她耳边,饶有兴趣地眨了下眼,玩笑道:“小两口?”
时遇一顿,侧头瞄了眼他,表情淡淡的:“有问题?”
见她如此坦然,贺行卿倒愣了半秒。
时遇拉高口罩,冷笑:“带话题和节奏的人不是你吗?”
贺行卿不觉明历,立起身体,笑得痞气:“谁叫我家小孩太迷人,好多小饼干盯着,我可不得宣示主权。”
小饼干?
一时间,时遇竟无言以对。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竟然这么小气?!
时遇脚步一顿,瞥了他眼,声音温吞:“你是哪块小饼干?”
贺行卿收敛笑意,满脸认真地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解奥数题。
时遇垂眸,突然有点心累,被熊孩子缠住,还挣不开的累,轻叹了声,没说话,继续往前走。
贺行卿紧跟她在身后,微微弯腰,目光专注,语中含笑:“你喜欢哪样的,我就哪样的。”
时遇漫不经心道:“我喜欢榴莲味的。”
贺行卿一顿,掌心摸了摸后颈,轻“啊”了声:“原来你口味这么重,但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停了两秒,表情认真道:“回家的路上,我去超市一趟,买几颗榴莲。”
时遇一怔,难以置信道:“你打算怎么……用?”
贺行卿原本的打算是吃,或做饮料和饼干,但见她这么惊恐,似乎是想歪了,眉心一跳,觉得她这反应很新鲜,有意思极了,哑着嗓音问:“你想我怎么用?”
时遇不说话。
贺行卿笑:“喂你吃?用手?或者,用嘴?”
时遇:“……”
贺行卿意味深长道:“貌似还能用在身上,你想用在谁身上?哪个地方?”
时遇:“……”
贺行卿这个流氓耍得明目张胆,不像以前,委婉得似带了层遮羞布,完全不在时遇所能招架的范围内,淡漠人设差点一秒破功。
这方面的事,她从没主动地了解过,没那时间和精力,更没那好奇心。
可随着年龄的增长,课本知识的增加,以及周围人的各种黄腔,不知不觉中,很突然地明白了。
以前,她还没成年时,贺行卿挺端着的,从没在她面前耍流氓。其他人开黄腔时,他还会岔开。
但自从英国一别后,他好像突然变了个人,或者说,突然打开“任督二脉”了?
因为他之前的纯情,有好几次,时遇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里装了太多黄颜料,才会误会他。
但他暧昧又大胆的眼神,倦懒又性感的声音,就像把一排粗体黑字打在公屏,毫不遮掩的。
-我,贺行卿,在对时遇耍流氓。
时遇反应了好一会,才慢慢地缓过来,斜睨了贺行卿眼,深吸口气,没什么表情道:“贺行卿,你是变态吗?”
贺行卿弯起唇角,凑近了点,温热气息全喷在她脖颈,刻意地压低嗓音:“是啊。”
“贺行卿是变态,时遇一个人的变态。”
时遇:“……”
生病的时候,又软又可爱,还会撒娇,小奶狗得跟什么似的。
病一好,马上原形毕露,软、可爱、小奶狗什么的,都是过眼云烟。
呵呵。
时遇冷笑了声,翻了个白眼,视线掠过不远处的草坪,“需要我折回去,帮你挂个精神科号吗?”
被拐着弯骂精神病,贺行卿不仅不恼,反而笑了,挑了挑眉,“你陪床吗?如果陪,我很可以。”
时遇无奈地“啧”了声,正想回答他,目光捕捉到在草坪上玩足球的男孩,脚步一顿,没再说话。
贺行卿不解,跟着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是徐先生的孩子。
男孩玩了会足球,许是意识到有人在看他,便停下来,往周围看了圈,看见时遇和贺行卿,愣了半秒,立马扬起笑脸,对他们挥了挥手。
贺行卿最先回过神,忙对他笑了笑,也挥了挥手。
时遇紧随其后。
三人隔着半个草坪和人来人往挥手,男孩生疏却礼貌,没半点不愿或不能搭理的意思。
这是最贴近红线的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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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完别后,两人安静地离开。因为这个插曲,他们全程没说话。
走到半路,时遇突然停下,贺行卿也停下,看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