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问仙第三(1 / 2)
由仪陪着徐嬷嬷与云初用了最后一顿年夜饭。过完了年,金陵城便又开始了春天。
她亲自为徐嬷嬷挑选了适合搬迁的黄道吉日,预备徐嬷嬷和云初搬到金陵城中去居住。
徐嬷嬷早告诉了道观里的女道们,她们听了有的不舍,也有为徐嬷嬷和云初欢喜。临到搬走这一日,女道们纷纷上门,或是送了两卷经书,或是送了一串念珠,或是两件针线,都饱含着她们的嘱咐。
徐嬷嬷则将自己的一些东西分给了女道们,又将新房子的地点告诉她们,让她们随时上门。云初则依依不舍和两三个小玩伴告了别,带着离别的悲伤和城里日子的期盼下了山。
那院子还是为由仪留着的,于是里面的东西也没动。其实零碎日用徐嬷嬷都装的差不多或是送了人了,余下的不过是些大件家具,是这些年来渐渐添置的。
观主也没许人动,直接将院子封了,只说:“云暮总有回来的一日,还要住人的。”
这一番心意其实也没被辜负,她临终弥留之际,由仪还是回来待了两日的。
但这也不过是后话了。
此时,由仪看着徐嬷嬷和云初在金陵城中落了脚,徐嬷嬷凭着手艺开了一间面铺,又收养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子认作干儿子,在店里打杂。
一切都安稳下来,由仪终于带着一尾拂尘、一把长剑踏上了远走游历的路程。
道袍是雪白的,外披一件淡青暗绣祥云纹的披风,玉簪束发,风度翩翩。
若非还有些女性特征,只怕就要被人误认为是个出家了的小公子了。
不过凭着一手驱邪解厄的本领,她很快就在江湖上闯出了名气,云暮真人的名字正正经经地广为流传起来。
一个女子独身在外行走,自然少不得被人惦记上。即便背着一把长剑,总有不长眼的以为是个花架子了。
某日路过一处小镇,当地县令的纨绔儿子调戏起了由仪,又带着自家的打手说要把她带回去做妾。
如此时,坐在客栈大堂的长凳上,看着对面还算人模狗样的县令公子,由仪忽地嗤笑出声:“你说,你要抢我回去做妾?”
她眉头一弯,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县令公子当场痴了,直喃喃道:“小美人儿,你就从了我吧。侍候好了,不说做妾,抬你做正妻也是有可能的啊!”
他一面说着,一面还挽着袖子要上前来摸由仪的手。
由仪眉头一挑,面容冷了下来,一手抽出长剑闪出一片雪亮银光来,瞬息之间,锋利尖锐的剑器已经搭在了县令公子的脖子边。
她的气势可是旁人可比拟的?一个抽剑的动作就不难看出不是个花架子。
县令公子不自觉有些腿软,周围们的打手又是惊慌又是焦急,就要挽着袖子上前。店里的客人们早在县令公子进来的时候就一哄而散,此时正趴在外头看热闹,见此也不免心惊。
“哎呦呦,我滴个乖乖。这丫头什么来路,敢跟陶大人的公子拔剑?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怕走不出这陶柳县?”
——原来这县令姓陶,家里就是陶柳县当地的大家族,在此盘踞有些年头了,甚至陶柳县的“陶”字就是写的他们家,祖上也是出过太傅丞相这等的人物。
如今陶家老爷子当年也曾位列户部三品侍郎,可惜当年夺嫡时候站错了队,好在识时务,退得早,先帝一登基就乞骸骨,老老实实回老家,也保住了一分体面。
如今靠着早年积攒下来的财物,又仗着百姓无知,就在这陶柳县做起了土皇帝来。自家儿子虽然不擅科考读书,却也给买了一个县令的官做。
如今先帝爷都去了有几年了,他倒命长,享受了二十多年土皇帝的生活,当地无人不尊敬的。因此处不算发达,过来做官的少有有家世的,于是就算是州官、府官也轻易不敢给他脸色看。
他们是认为陶老爷子毕竟好歹在朝为官这些年,多少有些人脉,寒门子弟,自然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