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2 / 2）
戚枉没有想到，这?一?场竟是被这?个幼小又瘦弱的孩子夺得了头筹。她仿佛有毫不尽的生命力，流不尽的血，无论被踢倒多少次，她都能咬着牙爬起来。她的牙齿尖利，会?如兽一般撕咬敌人的手，眼神倔强又凶狠，带着无可驯化的野性。她拖着满身的伤痕赢了，颤颤巍巍地朝坐着光鲜的上等人的坐席走来。
她有向任何一?个人讨赏赐的权利。
可她没有看那些穿金带玉的少爷小姐一?眼，而是往衣着寒酸的戚枉走来。
“是戚枉……少爷吗？”女孩小心问道。
“是。”戚枉有些愣怔。他没有什么好东西能给她，身上唯一值点钱的，就是在院子的杂草里捡到的指甲盖大小的白玉兰银铃。
女孩看着这?小小的银铃，久久没有伸手。戚枉以为她是嫌弃了这?东西太便宜，正羞愧地想收回，去问父亲讨些更好的东西的时候，却听到了她的话?。
“我的手太脏了。”她这样羞窘地说。
布满了污秽和鲜血的手，配不上这?样干净的铃铛。
戚枉便带着她去洗手。那时一群孩子嬉闹着跑过他们身边的院子，戚枉的目光落到了他们身上。
“……羡慕？”女孩注视着他的眼睛，询问。
“嗯。”戚枉闷闷应道。
“羡慕什么？”
“他们可以在阳光之下。”戚枉没有解释更多。
女孩却似乎听懂了。
“你可以同他们一样。”女孩露出一个生涩又有些歪扭的笑容。
“今后四海的光明一定都是你的。”
“为什么？”戚枉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如此笃定，好似她能看到未来一般。
“我相信你。”女孩郑重道，“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力气，我就帮你做到。”
“我会?变强，强到足够和你并肩行走。”
戚枉虽然不是很明白女孩儿最后的几句话从何而起，又为什么要和他并肩行走……
但是她这?样坚定地说，今后四海的光明一定都是他的，让戚枉也生出了勇气。
“那你来找我的时候，记得带着这?只铃铛。”戚枉小声道，“死士都蒙着脸，我认不出你。”
“嗯。”女孩笑了起来。这?一?次的笑容没了方才的生硬，流露着发自内心的期许。
从回忆中走出的戚枉沉默许久，他抬眸，看向卫三的眼神变得从未有过的认真。
“你若不背叛我，这?四海便与你共享。”
“属下誓死效忠。”凌染行礼。
回到凌霜峰后，凌染还?没从浓重的情绪里缓过来。
其实在主脑空间里刚看完剧情后，凌染就沉默了许久。
虽然剧情里的“凌染”恶毒又心狠，但是她确实是个悲情又纯粹的角色，爱恨都做到了极致。
妖和魔本是两个种族，人却常常把妖魔组成一?个词放在一论，因为他们有相似之处。
魔，往往是极致的疯狂，而妖，往往是极致的偏执。
“凌染”正是这样的妖。
谁把她捡了，她就一?辈子追寻谁，做下了约定，即使粉身碎骨也要遵守。她很极端，阻碍她变强的人就杀掉，阻碍她亲近戚枉的人就毁掉。
她从凌家到灵山，不再是弱小的死士，而是风光的掌门首徒，可是再多再美的东西都入不了她的眼。光明的路已经给她铺好，她却不往飞升大道的尽头走，只一心一?意转过身来跑回戚家，跑回那个孩子把她救上的冬日小湖。为了留在那里，她甘愿永远做活在阴影中的死士。
她心性寒凉，不习惯笑，但是戚枉喜欢爱笑的、阳光的人，所以她就调动自己僵硬的肌肉，一?遍遍练习笑容，在戚枉面前装出爱笑又阳光的样子。
她只是想永远跟着最初给她温暖的人。
对人而言，只有伴侣能一生陪伴，所以她想当他的伴侣。
就如被人收养的小动物一般。只要你救了它，养了它，它就会一?直一直跟着你，不停地追着你的脚步，一?生都蹲在你的门后，等你回家。
你若先死去，它就趴在你的坟墓上，你的气息最后出现的地方。
而你若还活着，它又有力气，它就会跨越屏障，跨越千山万水，跨越整个世界来找你。
凌染孤身一?人站在凌霜峰的院落中，此时正是春天，满院的白玉兰开放。
这?都是凌染来到灵山后，一?株株亲手植下的，她的铃铛。
“凌染”终于能去到戚枉身边了。
那她呢？她什么时候才可以找到把她捡走的人？
“主人，您可以完全吸收深渊大魔的魔气并且压制它，但这?个过程需要至少三日。”凌染走后，孟乐便对戚枉道，“如今方澜生恰好送客不在灵山，而今夜月圆之时，登云梯上的迷雾会浓烈到一般人无法窥探其中。”
“错过今夜，就要再等一?月。且待到参加上古秘境大比的所有宗门都离开，方澜生就该回来，我想不会?超过五日。”
“方澜生在灵山中对登云梯有直接感应，到时此事便无法成行。”
戚枉坐在椅子上听孟乐说话，漆黑的眼瞳里情绪不明。要逃出灵山，依他现在筑基期的修为绝不可能做到，而万魔之体刚刚苏醒，成长缓慢。要迅速获得强大的力量，只能与深渊大魔合作。
“小子，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的老朋友了，我绝不会?和那凌染一?样害你的。”深渊大魔的一?道魔气在戚枉识海中嘲讽地狂笑起来。
“……闭嘴。”
戚枉闭目片刻，又睁开双眼道：“可我无法保证吸收深渊大魔后镇魔幻境会?失效，若出不去，便是死路。”
“卫三不是灵山派弟子么？她也许会有办法。”孟乐笑了笑，“我看她的言语间对您都是忠心，可以一?搏。”
“方才我看了看，她虽有炼虚期实?力，却是借来的，这?便敌不过同为炼虚期的我。”孟乐道，“可把她引入迷雾中，若她要对您不利，迅速杀了便可，不会?引人察觉。”
错过今日，就不知要再等多久，且万魔之体逐渐成长后就越发难以遮掩，越拖越凶险。
戚枉终究下了决心，从椅子上站起，对孟乐道：“走吧，去登云梯。”
凌染万万没想到，自己在院子中伤春悲秋了一?会?儿，就再次收到了召唤。她有些疑惑，而当她走出戚家暗部的传送阵，用神识照例一?扫四周后，她的动作凝固了。
登云梯？她为什么会?在登云梯上？
不，不是……
为什么戚枉会?在登云梯上！？
凌染震惊不已，这?应该是几年后，戚枉和林如云相携一起上山的剧情才对，怎么会?现在就发生？
凌染愣愣道：“主人？您怎会在灵山派内？”
“我在灵山派内有接应，托人破开结界带我进入的。”戚枉面不改色，“我知道你是灵山派弟子，你可知离开镇魔幻境的办法？”
凌染的脑袋嗡嗡响，这?剧情也脱节得太离谱了，怎么会?提早了好几年？还?有戚枉是怎么知道她是灵山派弟子的？
虽然她对戚枉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只是禁言术限制了她说出真相罢了。若戚枉自己发现了凌染的身份，凌染只会顺其自然。
但是这知道的也太早了，她还怎么走后续的剧情？
“你可知离开镇魔幻境的办法？”见?凌染沉默着不说话，戚枉一?边戒备着，一?边再次发问。
“知道。”
凌染艰难地回神，没有人比掉进去过一?次的她更清楚了。
事已至此，按照人设凌染不会?不满足戚枉的期望，但她还是想挣扎一下，现在就让深渊大魔附身，一?些剧情点就无法生效。
而就在凌染和戚枉僵持时，孟乐隐于黑暗中的嘴角勾起。
戒律堂先前关押戚枉的地牢中，一?具尸傀从墙中的波纹出现。它用僵硬的四肢奔到地牢的外门口，唯一有弟子看守的地方。
那弟子看到陡然出现的丑陋尸傀，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又见?尸傀跑入地牢中，赶紧提剑追进去。
可等到他进入地牢深处，尸傀便没了踪影，并且地牢尽头，关押着戚枉的牢房也空了！
“林如云逃了！”他赶紧传讯给长老。
与此同时，孟乐对戚枉用符咒秘密传音道：“主人，不好！给那看门弟子下的咒不知为何失了效，他已经醒来发现您不见?了！”
戚枉神色微变，对凌染道：“有人发现我闯进来了，我必须赶紧进入镇魔幻境再出来，你到底知不知道出来的办法？”
凌染一?愣，远远放出的神识果然探查到有数人御剑飞上了灵山派上空，正搜查着什么。她心道完了，只好咬牙道：“我知道！进去吧。”
戚枉还?没再问清楚，他识海中那道深渊大魔的魔气就发出了笑声，霎那间，撕扯感传来，三人都被吸入了坠云梯上的镇魔幻境。
深渊大魔的整个身体迫不及待地化为黑烟，尽数进入戚枉的身体，这?个过程不到一息就完全结束。镇魔幻境中阴森的气息消失，戚枉的眸子则瞬息染红，而后缓缓变为黑色。
整个空间动荡起来，镇魔幻境似乎有坍塌之兆，凌染心道不好，赶紧拔出赤燕剑道：“你们都靠紧我！”
她提剑反手，就要往自己的心口刺。
戚枉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缩，猛然想到曾经在镇魔幻境中发生的事。那时他们能出去，是因为凌染的心头血。
修真界只有一?只白虎，戚枉原以为卫三会?有什么别的办法，而看到她做出这样的动作，戚枉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身份。
他迅速伸手打?落赤燕剑，厉声道：“住手！”
凌染被戚枉突然的动作弄得往前踉跄了一?步，戚枉用力拉住她，一?把扯下她脸上的面罩。
黑色的纱布散落而下，露出了少女洁白的面庞。一?如霜染的银白发丝垂落于她的额前，她无法聚焦的冰蓝色眸子里盛着惊愕与茫然。
正是凌染。
作者有话要说：更迟了，留言前一百的小天使发红包~今后都是晚九点更新
怕小天使们不放心感情线特意说一下，本文绝对是无可撼动的1V1，Ta爱的一直都是Ta，从未改变。以及没有谁抢占谁的身体，也没有谁抢了谁的爱情哦~可能剧透，就不仔细说啦，大家可以猜猜是怎么回事hhhh
感谢在2021-02-0818:15:23~2021-02-0920:57: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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