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死亡倒计时(1 / 2)
黄奕有一瞬间的凝固,粗糙枯木一般的右手往前探了探,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然而那串数字根本挥之不去。
他有些迷惘道“,丫头,过来看一下天边,你看见了什么?”
“乌云,闪电,灰蒙蒙的天。”
黑色云层诡谲翻腾,有闪电夹杂其中,时不时划出一道光亮,像极了黑暗中恍然出现的曙光,然而给人的感觉却是压抑烦闷。
又是一声轰鸣。
打雷了,接着便是淅淅沥沥的雨,雨势由小转大,陈映月和院长站在屋檐下沉默。
她总感觉院长现在有些不对劲,因为黄奕的嗓音浑厚沙哑又带着轻颤,浑浊目光落在远处的乌云上,“……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变天了。”
最后三个字他似乎露出一点迷茫的神色,似看天又似在看雨。
小黑不自觉问道,“我怎么感觉这老头儿忧心忡忡的?”
陈映月道,“不知道,方才不过是一阵惊雷,师尊突然看向天空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雨瓢泼乱人心绪。”
小黑白她一眼,心想:什么大雨扰人分明是你先前胡言乱语搞得老头儿怪兮兮的。
陈映月侧身直接问道,“师尊,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黄奕恢复了懒散的模样,摆摆手,“没什么不开心的,为师只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下去好好准备两个月的大比吧,你们几个可不要丢脸。”
“那我退下了。”
陈映月“哦”了一声,提着裙子慢慢下楼。
外边的黄奕却是从掐手算了算,瞧着眼前仿佛浓墨泼上去的远空,他淡声道,“小老儿活了千余年,为的是扶有志之才平天下添太平,如今这数字,是要我如师兄一般赴死?”
“天道,纵然有人毁棋盘,可棋子尚在,仅凭区区黑衣人就断定这天下没救了?”
“你毁了这里,还是将民不聊生饿殍千里,和从前有什么两样?我斗胆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将这些孩子变成最坚韧的刀锋所向披靡。”
雷鸣声愈烈,黑色云层不断翻滚成碾压之势,像是在愤怒和咆哮这渺小如斯人类的狂妄自大。
然后是一声轻鸣,带着龙吟和尖锐的刺痛感迎面而来。
黄奕本就浑浊的双眼此刻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站的像一颗松柏,双手背负在后,宽大破旧的长袍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他等了很久,没有等到一句回复。
就好像从前那些话都不过是自言自语。
黄奕早有预料似的,他习惯性拿起腰间的酒葫芦,然而空荡荡的滴酒不剩。
他慢慢地转身,一步一步下阶梯,像极了一个沧桑老人,身后的云波诡谲电闪雷鸣仿佛都消失不见了。
偌大天地好似只剩下瞳孔中挥之不去的几个数字。
他和鬼衣本就是为天下而生,黄奕脚步不停,脑海里却是恍惚了一下,依稀想起很多年前带过的一届又一届学生,从朝气蓬勃到白骨淤泥,好像近的就在昨天。
师兄或许说得对,他们应该去找神祗探究这个世界的本源,而不是一辈子被困在中州。
就好像眼前的数字,宛如死亡倒计时一般不断提醒自己将有大事来临。
是自己寿命将至,还是大陆又将毁于一旦,他不得而知。
黄奕枯老的手摸了摸怀里的卷轴,喃喃道,“师兄,我早晚会来黄泉找你。”
人这一辈子,因为信仰而活。
黄奕想,他该好好守着这些孩子,然后等到三界稳定再也没有崩塌破碎的那天。
陈映月自从回了小院便很少出去过,有时候一去洞天就是一整个月,那些食梦兽都几乎要跟她混了脸熟,每当少女闭眼修习的时候,它们便会安安静静地睡在她旁边,有时候也会乖巧被撸毛。
陈映月洗髓伐骨的那天,小洞天的食梦兽们几乎都没休憩,一个接一个地围在她身边,小黑同样焦急,因为少女浑身都是黑色雾气,从身体肌肤里钻出来,然后被食梦兽吃掉,陈映月就像灵魂脱壳一般没有意识。
尤其是中间还有几次吐血和经脉暴涨,她疼的几乎要自杀了结,丹田疯狂吸收灵气,体内废弃的识海一点点被打碎重建。
小黑看得担忧,他也不知道洗髓是个怎么回事。
直到陈映月再度睁开眼,浑身散发一股恶臭的时候,她终于露出一个笑道,“成了。”
小黑不解,“什么灵根?”
陈映月,“土木双修。”
小黑突然有些恶作剧的心思,“是嘛,那倒是很符合你的形象,又土又木。”
“还有,你别过来,你臭的跟八百年没洗澡一样。”
陈映月笑了笑,“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小黑“噫”了一声,“我就不。”
……
这一个月燕黎师姐倒是来过几次,陈映月也就大概知晓了大比的情况,据说是不分宗门派别,从中挑选优异的弟子送往甘泰山修习。
甘泰山说白了相当于修仙界清北,资源丰厚灵气充足且长老都是中州一等一的高手。陈映月估算了下,如果能进甘泰山大概能有一年的时间就能冲击小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