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该死(1 / 2)
秋满溪宿醉醒来,只觉得头昏脑涨极了。
他酒量至多只有一坛,但是每回他却非要?将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秋满溪活了几?百年,一生中几乎有大半的时间都在醉生梦死,无人知晓他修为如何,更无人知道他的身世,就连归鸿山掌教也对他知之甚少。
床边的小案上放置着一碗解酒汤和一袭青衫,秋满溪端过来一饮而尽,坐了一会感觉好些了,才披上衣衫起身。
寒淮川给宁虞的住处十分幽静,天空中连一只飞鸟都没有,秋满溪推开门左寻右寻没有找到宁虞的身影,百无聊赖地坐在门槛上开始暗暗欢喜。
真好。
不用面对宁虞那张“再喝酒就杀了你”的脸,秋满溪感觉整个人都舒坦多了。
他正打算找个人带他去寒淮川城外,一只纸鹤杀气腾腾地从空中飞了过来,见?那气势秋满溪立刻扶着门框站起来就要?往房间里钻。
纸鹤原地化为一缕宁虞的虚幻神识立在地上,身形被风吹得微微散去,却依然掩盖不住宁虞阴沉得要?砍人的气场。
“你去哪里?”
秋满溪只好转过身,冲他一笑,柔柔道:“为师想出门散散步。”
宁虞一听到他无缘无故称“为师”就知道他正心虚着,眉头一挑,冷笑道:“出门散步?你出门走不出十步就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要?去哪里散步去?散去蛮荒吗?”
秋满溪:“……”
归鸿山所?有人都知晓侧峰长老秋满溪常年闭门不出,同人交往甚少,还当他他性子清冷不喜同人交谈,却不知原因极其简单粗暴——他只是怕出门找不到回家的路罢了。
秋满溪低着头哼唧了一句什么。
宁虞道:“好好说话。”
秋满溪道:“我、咳为师找个人带我出去就好了,你继续忙你的吧。”
宁虞道:“呵。”
他虚幻的身形在远处骤然散成零碎的光点,再次变回了扑扇着翅膀的纸鹤,那纸鹤落在了秋满溪肩上,将头埋在翅膀里?,似乎打定了主意不离开了。
秋满溪耐心地等了一会,感觉自己肩上的纸鹤已经开始打瞌睡了,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打算把这尊大神给悄悄移开。
只是他肩膀才一动,纸鹤抬起头就啄了他肩膀一下,宁虞冷飕飕的声音从中传来:“别动歪主意,我跟着你,去散步吧。”
秋满溪心一狠,正要抬手将纸鹤给强行弄下去。
宁虞十分了解他,还没等他动手,就凉凉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要去云胡城,仙道大典这几?日就要?结束了,给我立刻歇了这个心思别去捣乱。你要?是把传信鹤捏散了,我就打断你……”
秋满溪一抬头。
宁虞道:“……新收徒弟的腿。”
秋满溪:“……”
云胡城上,秋将行猛地打了个喷嚏,身下的灵兽抬起头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被他轻摸了一下,道:“没事。”
离宁虞离开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归鸿山四人小心谨慎地又抢了几?个小队的灵分玉,这才堪堪补上那个少年剑修被踢出局的灵物。
秋将行躺在灵兽身上掰着手指算他们大概能排第几,山洞之外电闪雷鸣,相比较前几?日雨下得更大了,更有甚至平地还会时不时地落雷,一个不慎都能被劈到。
“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秋将行叹了一口气,将灵分玉再次挂在了脖子上。
一直沉默不言的剑修出乎意料地开口:“南境雷雨越来越大,怕过不了一个月就待不了人了。”
秋将行道:“我们要现在离开?”
剑修道:“嗯,只有趁着边缘雷还不太密集时离开,否则怕是要被困在这里?了。”
云胡城一年后就要?完全封闭,若是被困在这里?怕是要等个几百年才能重见?天日了,而且这城中变数不定,待的时间越久情况就越是恶劣。
秋将行迟疑了片刻,才道:“好,我们现在去南境边缘。”
若是放在其他时候,整个云胡城四面八方都能下城,但是时间流错乱之后,只有南境的时间是最正确的,他们不敢贸然前去其他地方试运气——若是走半日下界就过了大半年,那黄花菜都要凉了。
四个人商议了一番,剑修少年御剑探路,秋将行带着其他两个少年被灵兽载着跟在后面。
大雨下得比之前还要?猛烈,就算有灵力傍身,打在人身上依然生疼。
四个人一路穿过密林,在解决了两拨前来争抢灵分玉的小队,终于到了南境边缘。
到了边缘,在高处容易遭雷劈,剑修已不能御剑,收剑入鞘落地站在灵兽身边,皱着眉看着不远处,隐约察觉出一丝诡异之处。
秋将行从灵兽身上落下来,道:“怎么了?”
剑修道:“前方,好像有动静。”
秋将行一听立刻让灵兽戒备,缓慢地朝着不远处的悬崖边缘走去。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雷电落下的光芒能照亮一瞬。
秋将行小心翼翼地靠近,周围全是雷电落下时砸出的一个个焦黑的巨坑,还有碎石成堆,勉强能遮挡住他们的身形。
就在四人即将穿过一片乱石林时,一个人突然从黑暗中冲了过来。
秋将行立刻尖啸一声,灵兽受控而来,直接挡在了几?个人面前,妄图挡住面前的攻击。
下一瞬,那人直直地同他们擦肩而过,轰的一声撞在乱石林中,将几?块巨石撞得粉碎,狼狈至极地跌倒在了一堆碎石中。
秋将行四人:“……”
谁都没想到埋伏攻击之人竟然会自己甩出来,还是这般狼狈模样,当即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在那人皮糙肉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呸呸两声将吃进口中的脏泥吐出来。
此时,闪电骤然劈下,一道强光照亮周遭,也将那人光秃秃的脑袋照得骤然一反光。
是夜芳草。
秋将行:“……”
夜大师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只是受了皮外伤,这才惊魂未定地松了一口气。
他飞快冲了回去,边走边嚷嚷:“师兄你就不能小心点吗,还好我有师尊的护身符,要?不然方才那下非死即伤——六师弟,帮我治疗一下啊,我手肘和膝盖都流血了。”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我分不开心啊,江师兄也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