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1 / 2)
沐浴之后的少女带着独特的香气,懒懒的趴在床头,一双小脚不老实的翘起,脚趾头随着口中轻哼的曲乐扭动着。
五娘拿一块干帕子坐在她的后面,仔细为她擦拭湿发,温声提醒。
“你记清楚,如今你是宣城郡董家的幺女,董琼珠;宣城郡董氏是寒门士族,你好歹装的像一点。稍稍肿了鼻子便哭的梨花带雨,唯恐旁人不知你平日里就是个爱美又娇气的小姑娘。”
琼珠哼的小曲儿戛然而止,揉揉鼻子不说话。
“小镜子也是错,那小小一面,够三口的农户之家三个月的花销了,这种金贵物什,董琼珠可不会用。”
床榻上的少女忽然扭脸,一派严肃的纠正:“小镜子没有错,不许你这样说它!”
爱美也没有错,但她没好意思吼出口。
秦五娘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溢出一个冷笑来:“行,小镜子没错,洛阳城漫天飞舞的杨柳絮也没错,你这猪鼻子更没错,我错了行吗?自己擦!”
琼珠翻身就将她抱住,一脸可怜相的蹭蹭她的胳膊:“我的错我的错,小镜子你拿去便是,好五娘,别跟我一般见识呀。”
她将五娘拉回来,又将帕子塞回她手里:“你擦!”
然后自觉地爬回去继续趴着。
五娘看着手里的帕子,终是一声叹息,认命的坐回去,声音也放柔了:“不止是小镜子,你自己带的行李全都给我查一查,不合适的我稍后拿走。”
“这段时间我陪你留在洛阳城,恰好我手上也有点事情要办,你另外安排送往洛阳城的行李,我打算赁下一个小院子,都给你放在里头。”
“下回我们碰头也在那处,若是我不在,你留话给守卫便是。”
“洛阳不比家里,在这里不好安排人手,不能派人时时刻刻盯着你了。若有事,留下暗记,我们自会找来。”
琼珠一副听人念经的样子,心不在焉。
五娘来了气,一把拧住她的耳朵将她拖到面前,琼珠疼的哎呀直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秦五娘下手一点都不轻,她沉声道:“虽然说了多遍,但我还是要再强调——最最重要的是,明面上那安王妃对你亲和关爱,你们二人也谈得来,好似忘年之交。可是这人城府极深,漫不经心的一句话,举手投足一个举动,都可能带着算计。”
秦五娘越说越担心,忍不住叹气:“你真是胆子大,竟敢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琼珠救出自己的耳朵,小声嘀咕:“我这还没怎么样呢,你怎么尽长他人威风,灭我的志气呢。你也说如今是我打她的主意,要防也该是王府的人对我生防,你怎么反过来了。”
秦五娘是个暴脾气,扬手就要揍她,琼珠一个闪身,缩到床上团成一团,冲着她讨好的笑眯眯。
“我这是在提醒你!”秦五娘加重语气。
“安王妃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那种闲来无事招待客人往家中住的?什么一见如故交浅言深,说不准她瞧上你是真,打着什么知己小友的幌子,是要将你往别处用——”
琼珠一怔,顿时盘腿坐直了:“往别处用?怎么用?”
秦五娘一看她那茫然的模样就觉得头疼,连带着担心都加重了。
她在床边坐下,语重心长的与她强调:“先前我也不清楚这洛阳的境况,这些日子我暗中打听,知晓了一些事情。”
琼珠凑过来,眼睛里写满了好奇:“什么什么,说给我听听呀。”
秦五娘忧愁的看了她一眼,娓娓道来。
如今大缙的皇帝是天盛帝,诸王之中,只有安王与韩王是伴驾于洛阳,其余诸王皆在异地。
自古以来,藩王不在封地的,多半是被皇帝削藩夺权禁在眼皮子底下的,徒担着尊贵的身份,实则没什么实权。
但安王和韩王是例外。
安王和天盛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当年安王与天盛帝被围泗水滩,弹尽粮绝,安王就差割肉给天盛帝保命,好在韩王带兵救驾及时,这才幸免于难。
所以如今,安王与韩王是最受重用最得信任的两位亲王,往深一些,安王又比韩王要更加受宠。
可没想,这样的安王,竟迎娶了一个没有出身没有背景的寒门之女为妻。
在极其看重门第出身,士庶不婚的大缙,安王妃的出身显然是一个莫大的耻辱,多年过去,后生晚辈们是不清楚这些,但是越是高门之中的长辈命妇,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儿,自看不上安王府这位。
饶是如此,也没人敢明面儿上招惹安王妃。
因为她不好惹。
如今大缙国泰民安,物阜民丰,天盛帝更是如日中天,因此,夺得帝心的争斗俨然在暗地里悄悄展开。
据说,皇后原本是与安王这边走的亲近的,可是后来与安王妃闹了不愉快,转而就与韩王亲近了。
韩王更是为天盛帝搜罗了几个美人,这些美人如今都成了皇后的得力帮手,将天盛帝迷得连连召幸,连带着对韩王也更亲近。
“咔嚓。”
是嗑瓜子的清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