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反转(1 / 2)
得知此事是太子前来之后,韩王微微有些意外,也有些忧虑。
他原本的计划,是希望皇帝亲临的,届时皇后也好借机前来,不至于让安王府再有翻身机会,可是眼下,皇帝明显是听到了风声,却并无亲自审理的意思,直接派了太子来。
皇后便是有心帮忙压着安王府,此刻也是鞭长莫及。
只能看太子如何审理断案了。
……
廷尉监因为太子前来,正大光明的坐到一旁,成了陪审,太子则是坐在主位,成为主审。
很快,安王府的人也赶过来了,安王和萧武神情凝重,眼神四处扫着,萧恒则是一直盯着与堂中跪下的母亲,眼里尽是担心与不安。
太子看到安王府的人,让人安排了座。一旁的韩王正欲开口,太子淡淡道:“孤奉父皇之命前来审理安王妃一案。但孤也只自己年轻,更没有审理断案的经验,王叔必定是担心孤做不好,所以前来旁听,孤以为,王叔大可一同陪审,好过孤之独断。”
韩王一听此话,哪里敢真的坐下一同陪审?这不等于是承认了太子的话,说他年轻没有经验,不相信他能审理此案?
韩王知道太子与萧恒一向交好。
但是今日这么多人在场,消息也已经放出去了,最重要的是白家人有备而来,若太子还要偏帮,反而会弄巧成拙,最重要的是,若太子能因这件事情看清楚安王府都是一群什么人,他所器重的萧恒又是被什么样的女人养出来的,往后他还会不会将萧恒当做左膀右臂,尚未可知。
韩王连声推拒,又将太子好一番夸赞,深信太子会秉公执法,将太子捧到一个高高的位置,想徇私舞弊都不行,这才与安王府的人一并落座,做了一个“旁听”。
瞿氏母女已经恢复镇定,只是之前一阵推搡,两人有些狼狈,看起来真像是受了什么大的委屈一般。
瞿氏年纪大一些,与其说是跪着,不如说是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一边的担架上还躺着昏迷不醒的赵锦灵,所以就只剩白欣慧陈词。
白欣慧刚刚收进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对着太子猛磕几个头:“殿下,我们是真的被逼上绝路,安王妃要杀我们……”
“且慢。”白若音膝行几步,将休书上呈:“殿下,民妇母族家事,腌臜难堪,如今还连累了安王府的清誉,王爷以赐下休书,民妇如今只是白家庶女,不再是什么安王妃,民妇所言所行,更与安王府没有半点关系。”
太子接过那休书看了一眼,轻轻点头:“孤明白了。”
瞿氏眼神冰冷,白欣慧颤声道:“殿下……”
太子仍是寡淡的语气:“你们方才说,安王妃要谋害你们,而她如今已经不是安王府的王妃,这休书也是几日之前落下的,孤总不能还说,是安王府的人要害你们,这案子,便算是你们白家的一桩私人恩怨,你们状告的也不是安王府的人,而是白氏女,白若音。孤这理解,王叔们觉得没有问题吧?”
韩王冷道:“安王妃今日谋杀嫡母嫡姐,今日就拿出休书,哪有这样凑巧的事情?分明是有预谋,更加证明她是有心杀人!”
安王捏紧了拳头,却并没有反驳。
太子点点头:“既然尔等都说白氏女是有预谋杀人,此刻说出动机,拿出证据即刻,只要动机与证据明确,无论是安王府的安王妃,还是你们白家女,孤一样会将这案子决断到底。”
这是让她们说话了。
白欣慧转头看了一眼瞿氏。
瞿氏也看了她一眼。
今日赵锦灵出事,她们的确是气急了,加上白若音忽然出现要动手,她们索性撕破脸闹了起来。
只要将白若音的罪名按住了,她们便能帮阿锦讨回公道,甚至正大光明要更多!
只要是安王府拿的出来的,她们都要!
可谁曾想,白若音竟然连休书都准备好了,日子还是今日事发之前!
换句话说,哪怕她们现在拿出确凿的证据,也只是她们和白若音之间的恩怨,白若音把自己和安王府断的干干净净,她们撑破天也就只能拿白若音一条命来抵命!
除非……
除非这休书只是个幌子。
安王府只是想让她们以为,便是讨公道也只能从白若音身上讨,白若音一旦什么都不是,她们便什么都得不到。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态度。
是,开弓没有回头见。她们就赌安王府的人不可能真的看白若音去死!
白若音毕竟没有真的杀掉她们,追究的深或者浅,不过是她们身为苦主的一句话而已。
她们仍有谈判的机会!
白欣慧深吸一口气,对着太子一拜,开始说:“殿下,民妇今日状告之人,是民妇的庶妹,白氏女若音,十几年前,她因一己私利,害死了生母吴氏与吴氏腹中的孩子,民妇与母亲念她年幼孤苦,又知此事绝非她意,不忍她毁了这一辈子,便隐下了这件事情。没想若音成了安王妃之后,对此事耿耿于怀,唯恐民妇与母亲抖出她的过往,让人知道她是杀母弑弟之人,多年来一直暗中监视着宣城郡白家,最近,更是将民妇与母亲接到了洛阳城。”
“民妇与母亲以为她是感恩从前的事情,想要报答,没想她是心虚,竟要置我们母女二人于死地。万幸今日韩王登门,给了民妇和母亲一个逃出的机会,后才有韩王替我们做主报官。白若音杀我们的动机,是因为我们知道她害了自己母亲和弟弟……证据……证据我们也有的……”
白欣慧哆嗦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皱巴巴的信封。
“这里头……这里头是白若音亲手写的书信!”
“十几年前,她不甘心家中安排,将她嫁给不如意的郎君,低嫡出女一头,竟私自出逃,置白家名誉于不顾。没想她有些本事,竟拜得东海王为师。”
“信中她亲笔所写——洛阳皆贵人,她一人难打理生活,要将她有身孕的母亲和妹妹带走,要她们在洛阳城照顾她的起居日常!”
白欣慧说的激动不已:“殿下生在洛阳,自小尊贵,自然不懂何为寒酸窘迫,庶妹若音初入洛阳,活的艰难,明明已经捉襟见肘,还要作出阔绰的牌面。她执意要接生母和妹妹前来洛阳,是要让她们做伺候她的下人啊!”
“民妇绝非信口雌黄,当时吴氏已经怀有身孕,民妇的父亲并不放心,也不同意吴娘子舟车劳顿去照顾一个私逃的女儿……可……可没想到若音那时在洛阳已经认得些权贵,竟丧心病狂的用这些人来威胁白家,让白家将吴娘子与庶妹白若云送去洛阳照顾她……”
“吴娘子心疼若云,小妹若云年幼没有主见,两人最终上路前往洛阳,可是她们到了洛阳,过得苦啊……明明是亲女,却将吴娘子这个生母当做下人使唤,吴娘子受不住,又怀有身孕,于是写了信回白家给父亲,她告诉父亲,她不日便会回到白家。这里头也有吴娘子的书信,证明民妇所言非虚!”
白欣慧泣不成声:“结果……结果吴娘子便在回家的路上小产,她大受打击,也跟着去了……”
白若音跪在那里听白欣慧的陈词,从头到尾,她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太子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收回,又反复翻看手里的书信。不错,白欣慧的话,都与书信对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