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翻身(2 / 2)
无论是之前在羌国对尉迟恕的?了?解,还?是这一路的观察,尉迟恕都是一个心有抱负内心热血的?青年。他这番话说的光明磊落掷地有声,虽说有敏感之处,但亦非毫无道理。
大禹对羌国的这个恩情,不敢说生生世世铭记,至少在接下来的十数年里?,和大禹的?关系会变得融洽许多。
电光火石间,周玉雁仿佛明白了什么——
以大禹的实力,能击退金平国的进攻,实力自然是在金平国之上。若大禹真的?对羌国有什么贪婪之心,早就在金平击溃羌国防线之时,安心看戏,只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羌国被金平国的进宫打的?节节败退,金平国又在战事中损耗,以大禹的绝对实力,要将这两国一并收了也不是不可能,何必要认认真真,以险些牺牲一个将领的?代价为他们援战?
之前因为阿瑾那么一闹,京中都认定?她悄然回国皆是因为她权利助邬哲夺权之后非但没有被邬哲善待,反倒被防备疏离,皆为她鸣不平,援战之事自然与之成为一个对比,几件事情加在一起,羌国断没有再怀疑大禹图谋不轨的立场。
如尉迟恕所说,待到事情平息,翟泽和翟枫回到羌国,多少能因为她的?原因让大禹成为自己的?靠山。
而更深一层,她若是不再回到羌国做王后,反而是在向羌国表态,绝不借任何机会干涉羌国之事,是一个避嫌之举。
她的处境就豁然开朗了?。
周玉雁猛地望向?尉迟恕,眼里盛满了疑惑。
尉迟恕自从重新回到大禹,态度和性情就截然不同,今日这番话,更像是在提醒她想到这一层似的。
难道他是在帮她?
尉迟恕:“长公主似乎在为大禹的?事情操心,不知在下可以帮长公主做些?什么?”
若是翟泽和翟枫在羌国站稳脚跟能给尉迟氏带来好处,那么尉迟恕此刻为她做事,自是一种表达诚意的方式。
所以他才说,信任很重要。
周玉雁笑笑:“难道你觉得,护好这几个孩子是什么轻便的?差事吗?我将带孩子的?要务交给你,才是一个重任。”
这话里?多了?几分调侃和玩笑,尉迟恕听出来了,心情忽然一松,又有点不同。
这是第一次,他不是以下臣的姿态对待她。也是她头一回语态轻快的?与他说话。
他并非没有想过这个情景,只是没想过他们说的?会是这些?事情。
若她与他永远没有可能,他更愿意帮她选择自己喜欢的路。
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还?不等蓝秧多方打探,又一大事在京中炸开,传的?沸沸扬扬。
永庆帝正式下旨,直接跳过周琏的扈王世子身份,让他直接承袭了?爵位,自此起,周琏便是名正言顺的扈王了?。
此事让周玉雁吃惊不小,“周琏承袭了?爵位?”
蓝秧面色凝重:“是。原本扈王世子这个名义上的?称号都悬而未决,周琏只有一个官职。他已有妻室,自然不能再娶妻。奉皇后为表妹请旨赐婚,白卉若是嫁给周琏,定?不能给他做妾,由此,仪国公府才上表请奏,希望皇上能将周琏的王爵还给他。白卉嫁给周琏,为扈王侧妃,虽说不是正室,但必定?好过一般的妾侍。”
周玉雁迟迟没有说话。
无论是崇宣帝还?是永庆帝,一直以来都没有对周琏作处置,因为周琏是罪王之子,当?年是因为崇宣帝心软,不愿扈王断子绝孙,所以以过继为由,将周琏送到淳王府还?他一个安逸。昇平将周琏驱逐,周琏就不再是淳王府世子,更没道理承袭父亲的?罪王身份。
可现在,永庆帝将爵位还?给他,还?是扈王的?爵位,怎么想都古怪又不合理。
蓝秧见她愁眉不展,宽慰道:“即便得了?爵位又如何?只要小世子平安回府,淳王府永远压他们一头的!”
周玉雁摇头:“赐婚,封爵,你可知道这两件事情,不同的?顺序,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尉迟恕刚巧护送下课的翟泽回来。翟泽如今礼数周全,只要回来,是一定?要拜见母亲的,没想一进来就见到母亲神色凝重,敏感如他,细细观察起母亲来:“母亲在发愁什么吗?”
尉迟恕的?目光投了?过来。
周玉雁笑笑:“无事。可带了?功课回来?”
翟泽点头:“先生这几日带我去了许多名师府上拜见,孩儿受益良多,先生让孩儿做文章。”
他不仅性子沉稳了,举止用语也有了?很大的改变。周玉雁颇为欣慰:“这样的机会不多,定?要好好珍惜。”
翟泽乖乖的?:“孩儿明白。”
翟泽去做功课,尉迟恕却没着急离开:“长公主可是在烦忧扈王一事?”
周玉雁看向?他:“你也知道此事?”
尉迟恕直言道:“今日那位庞先生也与小殿下提了?提此事,似乎在大禹之中流传甚广。”
周玉雁垂眸不语。
蓝秧以为是周玉雁不想看到尉迟恕继续留在这里?,正欲出言请他离开,不料周玉雁忽然道:“羌国如今近况如何?”
尉迟恕察觉是在和他说话,赶紧到她跟前说话:“长公主问哪方面。”
周玉雁:“之前你说,邬哲一旦处理好了国内事务,会再次来大禹。”
“不错。”
周玉雁:“时间大概多久?”
尉迟恕:“一个月之内。”
见她不再言语,尉迟恕心中不免有些?担心。
今日这扈王之事传的?太热闹,他方才知道扈王和淳王府已经是死对头。小淳王被送进了?宫中,淳王府风雨飘摇,周琏从前低调行?事也就罢了?,可是他如今攀上了?仪国公府,先是联姻,再是重获王爵,恐怕扈王府接下来会渐渐开始风光,难保周琏风光之后,不会第一个拿淳王府开刀。
她会有此担忧,尉迟恕并不觉得奇怪,可是好好的,为什么会问起邬哲的行?程?
尉迟恕心中一沉,难道她到底还?是邬哲当做了?自己的?丈夫,遇到了难题,心中难免希望丈夫能为她出头?
这也不是不可能,她如今还?是羌国王后,有这个身份在,多少能护着淳王府。
尉迟恕心中忽然涌起一阵情绪。
她并非那个傅修宁不可!
至少在这个时候,她根本没有想过去找那个傅修宁来帮她。
可邬哲未必是良选。
尉迟恕心中一动,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或许,这是上天给他的?一个机会?
若是他能助她应对眼下的?难题,会不会多一些?机会?
周玉雁思忖片刻,让尉迟恕留心羌国那边的?消息,若是能将邬哲的行?程摸清楚便最好不过。
尉迟恕心想即便没有邬哲,他也会护着她,已然还是应下帮她留意。
……
周琏重新得到了爵位,又与白卉有了?婚约,自是风光无比,扈王府甚至置办了?宴席,帖子很快就送到了淳王府。
蓝秧和裴嬷嬷如临大敌,认为周玉雁不该赴宴。
“长公主,虽说当?年是昇平县主做主将周琏逐出了王府,可是他未必不知道真正提出要求的?是您,如今他终于翻身,又和东宫站在了一处,这个节骨眼向淳王府下帖子,分明是不安好心,不妨随便寻个由头,拒了??”
周玉雁摇摇头。
“不可。”
蓝秧急了:“为何?如今淳王府人丁凋零,连小王爷都困在宫中出不来,周琏若要向?淳王府发难,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发难?”周玉雁忽然笑了?,眼中尽是嘲讽:“昇平虽然强势,却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周琏当年是行事不当?,被昇平名正言顺的请出府的?。他既理亏在先,如今哪里来的底气跟淳王府发难?若不去,才是给了?他机会发难编排,好似淳王府是心虚了?不敢面对他如今的?风光。”
这宴席,她非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