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殒（2 / 2）

苏子琛道：“一阙宁和，二阙平气，三阙静心，故有雅名，蘅芜三阙。”香君道：“正是。那时，我钻研了许久，才在蘅芜三阙之上又调出了第四阕。那第四阕，只有当香料焚烧殆尽的时候，才会发散出来，而等到那个时候，我早就离开季府了。这第四阕，便叫做长眠。”

苏子琛轻声道：“原来如此。”

季茂朗的死，竟然是这样一个精心策划的局。

香君将目光慢慢转向一旁立着的云珩，忽地又说：“我听说，京兆府衙的京兆牧是赵王亲领的，想必尊驾就是赵王殿下罢？”

云珩垂眸看着她，点了点头。

香君用了几分力气，在苏子琛的帮助下，半撑起身子，对他说：“殿下，在我那间内堂静室的书案后面，有一个暗格，里面有司徒当日交托于我的那些图纸。这些年来，我虽误解于他，对他痛恨之极，到底没有将这些东西丢弃。那些人来者不善，所图的，便是这些东西，小女子想恳请殿下，将司徒留下的那些图纸转交给司徒山庄。殿下，司徒曾说，你是他的朋友，你可愿意答应小女子的这个请求？”

云珩道：“本王答应你，只要有本王在，司徒逸的心血，必然无虞。”

香君艰难地朝他欠了欠身，口中道：“小女子替司徒谢过殿下。”

说罢，她再难为继，又慢慢地靠回梁柱上，将那卷香谱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她的面色越发灰败，唇角却绽开一抹笑容，似是极为满足。

正值夏日，庭院里的海棠尽数盛放，如霞一样绚烂明媚的颜色，映着满院天光。

清风拂过，不时有海棠花瓣穿过庭院，徐徐地飞入纱窗后。

香君缓缓伸出手去。

几片柔软的花瓣翩然掉落，停留在她的掌心。

她低低地呢喃着：“那年，我与他一同在棠心谷，也有这样好的海棠……”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再无声息。

杨桃儿放声恸哭。

苏子琛闭了闭眼。

满室沉寂，只余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