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逐鹿22(2 / 2)
天下能臣智士凡凡,但凡有出人头地野望之人,身上都有赌博的血液,愿意绑死在大夏这辆车上之人毕竟有限,更多的人慕强且待价而沽,因此必须展现出足够的实力,才会有人愿意接下招贤令。不趁着这种时机在更多的州域打下自己的烙印,难道还等着天下被瓜分完,再妄想用人格魅力征服他人么?
别的州域暂且不说,严州与淳州她确实是不能再熟了——千叶的策书几乎将两大州的势力、兵力与应对方法囊括了个遍,真要多亏了她交友遍天下的鹤师兄,这些年她耳濡目染了太多秘辛,以前当笑话,现在是情报,真有无法克服的难关,还有她赤叔帮忙补漏。
静待局势余下的时间,她都用在那个野人身上。
褚赤在外,暂时还没办法去调查他的身世,那就将其先置于一边,毕竟不好将这么荒诞的事大张旗鼓示人,千叶很清楚,这能成为一个绝对的杀手锏,无论真也好假也好,都有一击命中的效果,但只有在第一次动用时才能大杀四方。
所以宁可绝对的隐蔽,也不能揭破这一层神秘。
无论如何,耗费工夫都不亏,光凭着这家伙力大无穷一点,好好调教就能派上大用场。
野性与凶性十足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是一个无法攻克的难关,依靠本能与无法沟通更意味着不能用常规方法去对待,只不过对于千叶来说,就全是优点了——这意味着在降服他之后,他会何等忠诚不二。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身上的怪异之处,她不但拥有俘虏他人的魅力,还更易获得动物的好感。
这是一种很违心的特殊,当她意识中缺乏别人的存在时,她对于他人的影响还没有那般无法逃脱的魔性魅惑,但当她对某人的专注程度提升时,别人也就更易感觉到她身上的魅力,对于动物也是一样,更甚者连蚊子都会少咬她两口。
对此间一切都具备极端敌意的野人,在她面前也表现得并非那么冲动可怖。
千叶从喂食抚摸开始,一点一点接触他,化解他的心防——但她不是在驯人,她是在驯兽——将他身上残留的人性慢慢抹除,驯服成一只具备灵性的兽!
她不可能给自己树立一个危险而不可控的敌人,这个背后长着奇怪胎记疑似大夏皇子之人,终究要被她用在合适的位置上,倘若他拥有健全的思维独立的人格,指不定会产生何等违背她想法的行为,还不如仅仅作为她的兽而存在,那样她才会无所顾忌地信任他,精心地培养他……
将人驯化成兽毋庸置疑是个极其扭曲可怖的过程,但问题是没人觉得她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他们甚至在为她的善心与耐性感慨,认为她对于一位“野人”都能施与如此大的怜悯,着实值得敬佩。
没人知道她的心中抱着何等波澜不惊的隐秘快感。
在北境快速渡过春暖花开有了些许暑热之际,严、淳两州的战事也步入了末期。
千叶与单世昌的默契也达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打天下不难,治天下才难。
千叶师从澹台门下,对于战局的敏感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对庶务的精通却是她在白鹤山漫长的年月里逐渐学会的。
她了解禹州的政事与内务并非想争权夺利,而是精简人员挑选人手为接手严州做打算——单世昌自然不可能对她报以绝对信任,但他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既然双方捆绑一体,他这一步踏出也没打算收一收,而是愿意给予她机会掌权,所以千叶投桃报李,用他的人去做她想要的布置。
哪些人该杀哪些人可以留,哪些家族需要收买哪些家族必须坑死,在不停的沟通交流中,两人对彼此的熟悉程度都上升,而在千叶带人入主严州,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严州城郡,并且建立起对兴州的防线之时,双方对彼此的真实心性都有了更深的了解。
后来,在收淳州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小问题,毕竟淳州下方就是平王萧衡所属,这年头有扩张的可能当然不容错过,淳州一乱,他立刻发兵……
有这层原因在,淳州只有半域为单世昌控制,这对于千叶来说也够了——因为她要的雁阳正在其中。
雁阳城守张伯杨绝对是个聪明人,比起权利来说,他觉得治下百姓安康更是一件需要在意的事,因此不愿在此起战火,北境军一来,他便毫无挣扎地投了降,他也不怕雁阳起争端,毕竟单世昌的准妻子绝对不会动的地方大概就是雁阳。
事实上有谁会想到呢,一个可怜巴巴的孤女转眼就成了拥有生杀予夺之权的上位者。
千叶在这一年的秋季回到淳州,趁单世昌刚结束战事一切尚未生变,她回来看一看。
白鹤山还没看着,先逢到她“未婚夫”的面,大半年未见,单世昌看向她的眼神可不具备任何“惊喜”“欣慰”之色。
或者正相反,阴沉凝重得过了分。
“将军,在下曾说过,有得必有舍,”千叶笑得不食人间烟火,越是该“亲近”的关系,她反倒越是客套,不但用了敬语还上了谦辞,“占得先机的同时,也意味着,您无法再停止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