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2)
苏染染双手捋着衣角,慢慢碎步往安毓院前厅走去。不知为何,她从早间一醒来就心神不宁的,总觉得要有事发生。
其实,她听见了传话丫鬟的嘟囔声,宸王马车离着侯府还有些距离,最快也要一柱香才到。
主母这时候唤她过去,用意不浅。
“二小姐,请随老奴往这边来。”
苏染染刚越过前厅的第一道门,就见安妈妈躬身守在门口,说话语气也比平日里恭敬不少。
她侧目瞧了眼房门紧闭的前厅,心下了然主母是因何事唤自己前来。
乌黑长发挽着的垂鬟分肖髻一转,攒了二三珠玉的流苏簪子叮咚作响。
“安妈妈暂且等一等,染染在福安寺为主母求来的经文佛绦,忘记取了。”
青竹接过自家小姐的眼神,心头先是一懵,小姐何时求过佛绦?随后见着安妈妈的默许神情,她才连忙行了礼退下。
浅绿身影隐入门外的长廊中,苏染染收回急切视线,稍稍抬了下颌。
“安妈妈还请前面带路”,她的嗓音并不生硬,但与往常相比,要清脆许多。
微圆杏眼扑闪着纤长睫毛,清澈眸子要幽深许多。都是揣着明白的人,还要装什么糊涂。
嫡长姐遣人在半路拦截她一事,主母或许一开始不知道,但眼下定是要她息事宁人,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两人朝偏院的东厢房走着,苏染染每走一步,她都在想着待会见了主母,要如何说?
幽静回廊拐了又转,一盆绿茵葱郁的兰花映入眼帘。偏院厢房很是安静,门扇开了又合,都绕响回声。
“染姐儿来了”,柳氏收了手上动作,沾了墨色的暗红狼毫放入青花白瓷笔洗中。
殷红一点一点在水面散开,饶是苏染染想了那么多种可能,都没有料到,主母会拿青竹的卖身契做文章。
青竹并非侯府的家生子,而是在伢婆子处买回来的低等下人。主母执掌中馈多年,定然晓得丫鬟小厮有多看重卖身契,那全然就是她们的命根。
微颤身形款款一拜,眼底盖了层冷色。柳氏还真不愧是主母,嫁入侯府近二十年,从未落下旁人的口舌。
而今日的事,她能做得这般熟稔,恐是早早就想出来的。
“染染向主母请安,主母万福金安。”
主母能将青竹的卖身契都拿出来,必当做了万全之策。只是,主母当真知晓嫡长姐和宸王之间的关系吗?
与虎谋皮,焉有命在?
“这些天在福安寺,苦了你了。”
说着话,柳氏便用净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长形案桌上的东西不多,那张写满字迹的卖身契就明晃晃摆在中央,尤为打眼。
笔洗中的红已经很浓,两人之间隔着案桌,目光一抬一收,苏染染面上带了些许苦涩。
“扰主母费心了,染染在福安寺过得一切都好。只是在回府路上,遇了些颠簸。”
在柳氏直勾勾的视线下,苏染染打了哭腔且欲意跪下。
“染姐儿这是作何?”柳氏捏着净帕,迈开步子就走到苏染染身侧。
她双膝弯下的动作很慢,并非要真的下跪。臂膀被柳氏扶起,酸胀眼眶一下就溢出涟涟泪珠。
“染染心头不安,若不是染染执意昨日回来,便不会在路上遇了流匪。得亏有青竹在,不然……不然染染就见不到主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