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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子衿无暇提问,道光反而松了口气。
大?家?都心知肚明,老祖宗这是把他?当百度百科了,可什么能问什么能答,却不是他?说了算。
满洲八大?姓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随便一个人都能牵扯出来一长串。
不说佟家?出了多?少位皇后和贵妃,就比如额亦都,他?未来的女儿?是皇太?极的元妃,孙女是康熙的皇后和贵妃。
就连道光本人的孝穆成皇后,也是他?的后代。
emmm......儿?子的玄孙女,应该怎么称呼来着?
要是按汉人的规矩排辈分,喊他?一声老祖宗,也是不亏。
这擦边球可真难拿捏,怎么想?都让人头秃。
当孙子的时候难,当皇帝的时候也难,现?在爱新?觉罗家?有那?么多?人冲在他?前头,受伤的依然?还是他?。
他?命苦啊!
道光心有戚戚然?,努尔哈赤也没好到?哪里去。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当即开始反思,他?最近一段时间的错误。
首先?他?不该年前离家?,其次不该半个月杳无音信,再就是额亦都,他?不应该拖家?带口回来,给妻子添麻烦。
“你听?我解释。”他?努努嘴,面色无辜。
享受到?当大?哥的快乐之后,回家?还是要伏低做小。当然?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只盼着夫人开恩,听?他?一言。
他?这么一说,佟子矜更怒了。
历史上做的混蛋事,暂且怪不到?他?头上,但面前的男人似乎还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这表现?不大?对劲啊!
“给我从实招来!”她气咻咻哼了一声,素手?掐着他?的手?掌心。手?指头都酸了,也没掐出个红印子来,果然?是皮糙肉厚。
只要不是养了个外室,或是突然?蹦出来个私生子,她其实都能接受。
说生气也不是真的生气,纯粹有点借水行舟的意思。
努尔哈赤一眼瞧不出个所以然?,赶紧从头讲起。
别看他?是个外刚内柔的汉子,一对上佟子衿,从内到?外,从身到?心都特别有柔韧性?。
“额亦都也是个可怜孩子,父母被仇敌杀害的时候他?才几岁,贪玩跑到?邻村回来就没了家?。不过?他?是个有血性?的,十三岁的时候,孤身一人上门讨债,自此报了血海深仇。”
“我这次借宿,便是借在了收留他?的姑父家?。这许多?天聊下来,我二人相识相交,尚未患难与共,但也真真是认定了他?这小兄弟!”
“我离开嘉木瑚寨第二天,他?就策马追了上来,大?丈夫生于世间,又岂能碌碌而终,就这样,他?一路跟着我回了辽东。”
整个事情交代一遍,佟子衿神色寻常,看不出任何喜怒来。她满脑子想?得都是,就这??
顶破天这是个认兄弟的故事,连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样的誓言都没发,还不如桃园三结义?有意思!
她就说嘛,自己的男人比小狗狗还乖,怎么可能出去寻花问柳,做对不起她的事。
刚刚掐人的是她,但错都在努尔哈赤,明明守着男德,干嘛要揣着上坟的心情讲起这事儿?。
搞得她差点误会,这不是闹了乌龙嘛!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努尔哈赤骤见佟子衿笑了,心里的忐忑才算消了大?半。
他?本来还想?替额亦都多?说两句,在这辽东城里无依无靠的少年,衣不裹身,食不果腹,只有一个结拜大?哥可以投奔......
结果少年的大?嫂答应得很?爽快,白浪费了大?哥准备的一番伤感说辞。
好人呐!
努尔哈赤晕乎乎地靠近,吧唧亲上她的脸颊:“青青,遇见你我真是三生有幸。”
“可不是,祖坟都冒了青烟。”佟子衿也不遑让,骄傲地自夸道。
半个身子倚在一块,两人一个挺着有所隆起的肚子,一个自上而下轻轻抚摸着。她倒不想?叹气,只是肚子里这小混球忒能折腾人。
“如今你回了家?,也训一训他?,别光折腾额娘,有本事出来折腾他?阿玛去。”
嗜睡的日子过?去了,这几日又变成了反胃。
不是她不想?吃,而是祭了五脏庙之后,分分钟就给还了回去。没出三五天的功夫,她脸上的婴儿?肥已经瘦了大?半,再瘦下去连双下巴都没了。
努尔哈赤手?上不敢用力,只好把音量放大?些:“肚子里的小家?伙,你要乖乖听?话,阿玛可是站在你额娘这边的,等你出来一起找你算账哦!”
佟子衿笑着扒拉他?的脑门,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这人怎么还是没个正行。
门帘一撩,小婵抱着东果进来。
崽崽恹恹地喊了声额娘,小嘴巴一张,没了往日的活力。单看这无精打采的样子,就知道她还是不舒服。
“阿玛的小东果生病了吗?”努尔哈赤的体贴向来只对妻女,外头那?三个弟弟无缘得到?他?的温柔相待。
崽崽似乎有一点认生,顿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喊了句“阿玛”。
“去跟阿玛说说,你哪里不舒服?”
听?见额娘这般说,她晃晃悠悠地走上前,眨巴眨巴眼问道:“阿玛,你哪里不舒服呀?”
努尔哈赤啼笑皆非,抱起东果坐在怀里,摸摸她的额头和小脸蛋儿?,温度都不是太?高,看起来没有发热的征兆。
“前些日子染了风寒,也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拘着她没让出去玩儿?,这是有了小意见呢。”佟子衿说完恍然?错觉自己像是在告状。
给了一颗大?白兔奶糖,有什么舍不得的,那?是自己的亲闺女!
“等病好利索了再出去玩儿?啊,阿玛带你骑小马,上山采蘑菇。”
转头一看,父女两个已经丢下她,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东果:“那?阿玛你要记得喔,不能明天就忘了。”
小人儿?委屈地嘟嘟嘴,一看就是受过?了伤害。毫无疑问,这伤害来源于她亲额娘,一孕傻三年。
佟子矜:“……”
大?白兔终究还是错付了!
努尔哈赤信誓旦旦同她拉勾,定下了月末出游的誓言,父女两个瞬间好成了一个人。
被晾成鱼干的某人,当即打开微信界面,她要问问溥仪能否补货。
佟子矜:冒昧地问一句,大?白兔奶糖还有吗?
佟子矜:可以用其他?食物来换!
过?年的杀猪菜,猪血肠,还有酸菜馅儿?饺子都很?香的,以物换物,他?根本不吃亏。
宣统:没了
高冷如溥仪,她果然?就不该抱有希望。
宣统:不过?有这个
——【你有新?的红包待领取】
佟子矜眼前一亮,居然?是哈尔滨红肠!
她好久没吃过?红肠了,听?说这是从沙俄那?边引进的,现?在离通铁路还早着,想?吃只能自己做。
别的不说,这味道真的很?怀念!
出门吩咐小婵去做炖肠,加点土豆和榛蘑,各种调味料一加,可惜没有蒜蓉辣酱,只能用蒜泥和辣椒粉代替。
一锅煮开再勾芡,最后撒上香菜和芝麻,味道香飘十里,馋虫都勾出来了。
且让厨房去忙活,她先?回来和溥仪聊一聊人生和理?想?,比如补货的问题。
他?吃过?见过?的西洋东西肯定不少,对现?代人而言,算不上什么先?进的东西,但现?在人在大?明朝的她,一百个需要!
佟子衿: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宣统:不可以
佟子衿张了张嘴,脸色黑得似要滴出墨来,她还没说要问什么呢。
真是的,她又不打探隐私,跑那?么快作甚!
炖肠一端进屋子,东果就先?闻到?了香味:“额娘,这个我能吃么?”
“这个有点辣,小朋友只能尝一尝。”
罢了,溥仪人都跑了,好吃的东西还是先?给闺女吧,等下次有机会再补偿他?。
“我和阿玛一人一半。”努尔哈赤拿起羹匙捞干的,剩下的都被他?包了。
有一点辛辣的味道,但是肉质紧实还弹牙,他?呼噜噜吃得底朝天。
“这个猪肉灌肠其实不难做,储存得当的话,咱们可以拿到?马市去卖。”
只要不是穿越到?没米没粮的地方,佟子衿都能保证自己饿不死。
各院子都送上了半锅,唯独佟养性?那?里送了一锅,弟弟们都是十八九岁能吃的时候,小蝶生怕他?们吃不饱,还问要不要煮面。
往常就她都爱跑腿,自舒尔哈齐来家?里之后,更愿意往前院去跑。
她年纪还小,佟子衿也不多?拘束着,说不定自由恋爱能成一对儿?,她就算是地上放了红线的月下老儿?。
“你今儿?个早些回来,小姐这头离不得人。”小婵千百遍地叮嘱着,就是放心不下。
东果小口小口吃了点,没多?一会儿?,就趴在炕梢打起了呼呼。
炕头烧得正旺,努尔哈赤把人挪到?中间,听?得两声不舒服的哼唧,不免有些心疼。
崽崽感冒不是很?严重,看了大?夫也没有乱给开药,多?喝点热水,靠自身的免疫力扛一扛,捂捂汗也就散了病气。
他?拍着东果轻哼起了摇篮曲,声调轻柔舒缓,文字唱得是满语,更加催眠。
佟子衿起先?还撑着,可越听?越困,越听?越困,索性?跟着一块儿?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才想?起来,明明是她点的炖肠,结果一口都没吃到?!
睡醒刷手?机的习惯,也是怀了褚英才养成的,闲暇的日子太?难捱,有时候也需要盼着大?佬们吵吵架,才能多?带来些欢乐。
这一打开,消息还不少,多?半来自于皇太?极。两人分明井水不犯河水,这人做甚又要惹她?
皇太?极:佟子衿你好,朕乃清太?宗皇太?极
皇太?极:闻你同几个后辈打听?太?.祖生平史,朕心惶恐。历史不可逆行,朕恐你受到?天罚,若担心汝一家?三子,朕今可告之矣
皇太?极:其一女东果,享年75岁;其一子褚英,乃后金开国功臣;其二子代善,忠冠当时,功昭后世
不仅他?自己说了一遍,原话又叫乾隆转发一遍,咸丰复制一遍,就连宣统也......
溥仪啊,你要是被绑架的,你就眨眨眼。
算了,眨眼也看不到?。
翻来覆去仔细读了三遍,她最信任的顺治和道光,还有最靠谱的四四都没有转发,是不是代表这话不可信?
她将三个孩子的信息转发给顺治,凭借他?出家?人的身份,凿实了这瓜。
顺治:其实这些都是真的......
和尚都这么说了,佟子衿倒不好不信,只不过?,这里头指定有点猫腻。
玩文字游戏,汉人才是老祖宗,口诛笔伐什么的,绝对是趁你病要你命!
代善还没怀上先?不言,就说东果,活到?顺治年间不代表她过?得好啊!她的寿命是长了,那?老公儿?子都还活着吗?有没有被人欺负,被欺负的时候有没有父兄帮她做主?
还有褚英,开国功臣真心不算什么成就,哪朝哪代的功臣活到?了九十九?是嫡是长,怎么没继承大?清的王位,是他?不配,还是她不配?
皇太?极这一招颇有点不打自招,让她好好想?一想?,究竟是什么刺激到?了他??
是额亦都的出现?,还是宣统或道光的反馈?
只是目前看来,他?真的很?怕自己会改变历史。
佟子衿:收到?收到?
皇太?极:OK
看似和解的背后,实则各怀鬼胎。
佟子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心里明镜似的,当皇帝的能有什么好人!
小婵浸湿帕子给她擦了脸,见努尔哈赤不在,猜测必是去了佟养性?的院子。
一个亲生弟弟,一个妻子堂弟,还有一个结拜弟弟,他?干脆改名叫招弟得了,还挺名副其实。
不过?这名字同理?也可以送给她自己。
啊呸,她才不要叫佟招弟,那?是个什么鬼名字!
“东果可醒了,叫她到?这屋玩儿?。”
话音才落,努尔哈赤抱着一个圆滚滚的团子进来,裹得严严实实,愣是看不着小脸。
“额娘!”
东果摘了狐狸围脖,驱了寒气才跑过?来,想?抱抱又怕碰了她的肚子,站在一旁纠结着。
佟子衿凑过?去亲亲她的小脸蛋儿?:“谁家?的小糖人,里里外外都甜甜的?”
“阿玛和额娘家?的!”声音又亮又脆,跟个年画娃娃似的,生怕有人把她抢走。
努尔哈赤爽朗地笑起来,坐到?一旁。
东果醒得早,他?怕吵醒了佟子衿,便带着她去前院转了一圈,指点弟弟们的武艺,顺便考察他?们有没有偷懒。
舒尔哈齐是个实在孩子,他?自己的亲弟弟他?心里有数,但佟养性?嘛,就不好说。
他?人到?了校场,却看见佟养真的夫人,也就是他?的弟妹和额亦都赤手?空拳地较量。
一个是系统学过?武的小娘子,一个是自己摸爬滚打出来的野路子,两相僵持下也能打个七七八八。
额亦都险胜,杨溱溱却还不服气。
“他?的招数攻击性?强,打不过?多?半没了半条命,他?怎么敢打不过?!”
汉人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多?半也是这个原理?,命都拴在了裤腰带上,谁敢和他?赌命。
杨溱溱还想?和努尔哈赤打一场,奈何他?不跟她打。
舒尔哈齐颠颠儿?过?来,想?接过?东果抱一抱,偏偏小团子搂着阿玛的脖子不肯松手?。
软乎乎的小手?埋在插在衣领子里头,恨不能把头也埋进去,直到?看见了额亦都。
谁会不喜欢好看的人呢!
“阿玛阿玛!”小团子想?被放下来自己走。
额亦都的大?腿上忽然?多?了个人形挂件,一时僵到?不知如何是好。想?把人抱起来,可他?方才格斗出了不少汗,实是不方便。
佟养性?:“来小叔叔抱!”
东果扭扭身子:“不要!”
嫉妒使人发狂,嫉妒使人上头,他?们欺负不过?崽崽的额娘,还要受崽崽的欺负,没有天理?了......
努尔哈赤将这一幕讲出来,佟子衿忍俊不禁。
她揉揉肚子,心道儿?砸消停点,不然?你家?女婿都被你姐抢走了,额娘可不管!
转念一想?,额亦都和东果差了十六七岁,和褚英的女儿?,起码得差个二十七八岁,呸呸呸!
她伸手?点了小团子的鼻尖:“你这是奔着贪财好色去的。”
努尔哈赤抬头看看她,没好意思说随了根儿?。
“额娘,我出去玩。”东果蹦跶蹦跶,试图把话交代清楚,最后还是靠她阿玛这个随行翻译。
才见了额亦都一面,她就把人家?记在了心里,紧抱着大?腿不撒手?不说,还要跟着一块往学堂跑。煞有其事地扎了个马步,也不看看自己那?双小短腿!最后还是佟养性?说改日带她一块儿?出去玩,这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