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怜惜(2 / 2)
只是她记得方才在书房中,陆之垚仿佛早就知道了今日赵氏母女要来的事,庆元帝想将她与太子赐婚本是密旨才是,或者说应该还未将圣旨写了出来,赵氏母女如此招摇过市的过来说了一通,显然是想提醒将军府,这般破坏皇帝心中的打算,不怕被算账吗?她心中这样想嘴里也便问了出来。
陆之垚倒是没想到她年纪虽小心思却通透,他俯下身,目光中闪烁着奇异的色彩,压低了声音直视苏京琼:“如今世族把持人才,将军府把持虎符,边境外番蠢蠢欲动,诸侯隐隐称王,如今的皇帝不过是个称号罢了,谁能惧他,国公府是唯一的保皇党,他若是因此而责罚高相等人,岂不是捡不着西瓜还丢了芝麻。”
苏京琼虽做了梦知道一些事,可她到底养在闺阁,对时事也都是靠着宴会中的手帕交们的三言两语拼凑出来的。
她知晓皇室甚微,只是不知此时便已经到了穷头陌路的地步,那这样说来,梦中太子登基了十几年也只是苦苦维持皇室地位罢了。
如今的朝堂,是世家的朝堂,如今的边境,是外番人的边境,如今的兵马,是将军府的兵马。
苏京琼咬了咬唇瓣,庆元帝费尽心思拿不到虎符,朝堂中又笼络不了人才,将军府油盐不进,所以庆元帝便想将她与太子捆在了一起,想因此得到将军府的支撑。
梦中庆元帝确实是这样做了,只是将军府更狠些罢了,将唯一的女儿视为弃子断了皇帝的念想。
所以国公府担忧庆元帝得了将军府的支持后便将国公府视为弃子,弃之不用,因此特意过来通个口风。
陆之垚见她转眼间便想明白了,心中不由得生了几分骄傲之感,他将腰带下面随身挂着一枚暖玉摘了下来递给了苏京琼。
苏京琼随手接过玉佩,玉佩通体光滑细腻,油润亮泽,一眼看去便知这是上好的和田玉,只是为何突然给她这个?
苏京琼不解的抬头看着陆之垚,原本她还在想着皇族的事儿此时因着这枚玉佩便断了思绪。
陆之垚右手背在身后攥成拳头,面上却神色淡淡:“这枚玉佩用来压裙再好不过了。”
虽说二人已经定了亲事,可苏京琼直至此时还有些晃神,陆之垚对她的关注让她不适应,也不习惯。
因此她将玉佩握在手中又要送回去:“七表哥,我不明白。”
“您为什么会想去将军府提亲?又为什么会突然与我如此亲近?”
她仰着脑袋,认真的脸蛋上一双黑亮的眼睛满是困惑。
“您能与我说个明白吗?”
陆之垚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看向苏京琼的目光中也带了几分怜惜:“因为侯府会锻造兵器。”
“我与你未婚夫妻,对你好,与你亲近不是理所应当的事吗?”
信南侯府当初虽是与太·祖马背上发的家,可当初太·祖所需要的兵器都是由陆家锻造出来的。
二十多年前庆元帝登基时也曾想自己训练一支铁血军,因此重用信南侯府,锻造了百余件锋利的兵器,只可惜生长在京都的儿郎纸醉金迷,哪里比得上守在边疆舔着刀口过活的苏家将士,这上百件兵器因此收进了国库尘封了。
侯府缺兵力,将军府需要兵器,两家一拍即合。
只是他没有打算将将军府打算把她草草的嫁了出去,或是当做弃子的事儿说出来。
他想娶她也只是老侯爷的提议令他动了心,总归娶谁都是娶,不若娶了苏京琼,毕竟她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
只是这话若是说出来小姑娘怕是要伤心,因此他只说了两家结盟的事儿。
陆之垚这般说好像并无不妥,苏京琼收下了玉佩,她将挂在腰间的玉坠子取了下来,在陆之垚面前将玉佩挂在了腰裙上,脚尖动了动,在陆之垚赞同的目光中在原地转了一圈。
那衣摆像一朵花儿一般绽开,小姑娘歪着脑袋看着陆之垚,那模样又娇又俏。
陆之垚眼带笑意:“回去罢,记得将今日的课业重新誉抄,明日交给崔夫子。”
苏京琼点了点脑袋,微风乍起,将她额前的碎发吹起,露出了好看的长眉。
陆之垚宽大的袖口被细风吹的飞扬了起来,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见苏京琼进了院子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