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2 / 2)
皇后齐安入主中宫十年有余,膝下仅有一女,自从女儿白锻出了宫,她也渐渐不问其他事情,一心礼佛,只叫身旁的太监严崖时不时禀报公主白锻在宫外的动向,尽管如此,也常为丈夫白文正气恼。
“好在你也长到十六岁,要出嫁了,了了我一庄心事。”
齐安的寝宫内修饰得富丽堂皇,白锻每逢进来一回,就要被这些金饰晃一回眼睛。皇后喜欢金饰,生活奢靡,连寝宫之中的柱子上浮凸的起花都是红玛瑙刻成的,更不要提她的衣裙了。相较之下,白锻朴素得像朵白花。
齐安说着,手里抚摸着桌上摆着的一匹红绸:“今儿江南上供来的,我看这样式,做你的嫁衣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她又指着白锻手边的另一匹红布:“那块也行,你喜欢哪一个?”
白锻看了看自己这块,又瞧了瞧母亲手下那一匹,觉得都是红的,没什么分别。她摇头道:“都行。我得什么时候绣完?我怕我婚礼前办不妥这事。”
白锻不善女工,十来岁时,姨娘家里的表姐妹们时不时聚在一起织补绣花,手巧得叫她自愧形秽了好一阵子。
齐安“啧”了一声,说道:“谁叫你绣嫁衣了,不过是绣个意思罢了。等绣娘做好了嫁衣,你往上边添朵花就行。”
“是吗?”白锻松了口气,“那我不管了,叫绣娘包办了吧。”
“以后成了亲,对你的丈夫上点心……至于那两个妾,你叫他休了也行。”白锻这可有可无的态度叫齐安很是不满,“想来他不会不答应的。”
白锻答得轻松:“随他去吧,反正我住在公主府,又不和侯府妾在一块儿住。眼不见心不烦。”
“鲛人从来不能有妾……”齐安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你好像越来越像个中原人。”
齐安这句话令白锻忽地愣住了。自从她搬出了皇宫之后,从前的手帕交姐妹们都渐渐淡了,她身边与她往来得多的,只有两三个人,父母和卫桉。除了父亲白文正,这两个人都不是中原南人,而白锻在他们中间,仿佛一个土生土长的异类。直到齐安又说起了近来她和白文正的琐事,才叫她回了神。
母女俩说了一阵悄悄话,白锻带上一箱箱御赐的红绸打算打道回府。她出门的时候撞见了匆匆忙忙走来的太监严崖。白锻见他脸色难看,便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严崖叹了口气,说道:“刚刚来的急报,宛州城破了,叫北人占了去……那头龙又来了。”
公主府上还是一片太平,约莫是宛州兵败的消息还未传入此地。白锻有些头疼,挥散了侍女们独自回屋。她一进门就嗅见了屋里一股酒气,只见卫桉醉醺醺地躺在榻上,头发披散着。脚边摆着几个酒瓶。白锻险些大发雷霆,她压着嗓子推了推他的胳膊:“你怎么喝成这样了?”
“黄元在喝酒,我也喝了一点儿。以前没喝过。”
卫桉喝酒不上脸,说话也口齿清晰,眉眼却全是茫然的醉意。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醉了的缘故,他一双凤眼竟然成了金色,手背和手臂上也浮着若隐若现的鳞片,仿佛随时要化成龙形。
白锻吓得不轻,连忙叫屋外的侍女准备醒酒茶。
她告诉卫桉:“你可千万不能在这儿变回龙的身体啊。喂,听见了吗?”
卫桉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皱起了眉毛,像是正和谁置气。他答非所问:“你为什么要嫁给方东恩?”
“因为订了婚约啊。”白锻觉得莫名其妙,“你醉成这样了?”
“其实……算了,”他又唉声叹气地躺了下去,“白锻,我头疼……我再也不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