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屋顶(1 / 2)
美人冷香扑面而来,丝丝缠转,扰得人心神凌乱。
祝久辞躺在厚雪琉璃瓦上,仰面瞧见迷迷蒙蒙的天空,厚云挡住天幕,辽阔万里不?见飞雀,似是还要继续落下雪来,只是摸不准何时天公作美。
美人重量轻轻浅浅压在身上,一双手不?安分地按在胸前,似是不小心勾到衣衫,凉意顺势灌入领口。
背躺厚雪绵软得不?像话,凉意一点点透过衣衫渗进里衣,突然一瞬间触到背脊肌肤,祝久辞一颤。
“昭歌起来。”祝久辞推他。
“起不来,太滑了。”梁昭歌反而埋首蹭一蹭。
“昭歌……”祝久辞无奈。
“成吧,我试试。”梁昭歌总算从衣衫间抬头看他。
美人双手撑在祝久辞两侧支起自己身子,脚尖探着去踩琉璃瓦。
吧唧,滑。
整个人又扑在祝久辞身上。
“咳。”祝久辞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胸肺震动。
美人看起来瘦弱,怎么没想到这么沉呢!真不?知道重量都藏哪去了!
“小久你瞧,我着实努力了,真爬不起来。”
梁昭歌伏在他身上,腾出一只手拨开一片厚雪露出底下的五彩琉璃瓦,指尖轻轻划过瓦面,残雪顿时化水晕开,浅浅泛着光亮,看起来确实光滑。
祝久辞无语望天,本想着二人在房檐上堆个雪人就走,如今总不会是在丈高?的房顶上躺一天吧!
推一推,美人抱得更紧,大有在此赖一天的趋势。
祝久辞慌了。
“昭歌不?是要赏雪吗,如此趴在这里哪里看得?见?”
“看得?见。”梁昭歌意外认真。
祝久辞听出那人语气变化,闻声抬眼,一瞬间被骗入深不?见底的眸子,不?知何时梁昭歌已撑起身子凝神看他。
明澈的眼眸倒映出自己身陷雪地的身影,墨发散了一席,黑白分明。
衣衫略敞。
祝久辞心头一颤,自己何时以这般形象出现在梁昭歌面前,红着脸伸手去推他。
梁昭歌轻而易举抓住他的双手按在头顶,赋闲的右手沾一点冰雪去描摹他眉眼。
冰凉的雪被温煦的指尖融化,一点点沿着眉眼晕去,细密冰凉贴着肌肤游走。
“小久和雪都看见了。”梁昭歌说。
指尖滑到唇上。
祝久辞滞住,一种从未有过的颤栗从头顶攀下,一路顺着脊骨向下冲去,震得?人身心颤动,陌生的异样迷茫而悠远,但又是本能一般熟悉,似懂非懂,若有若无,丝丝线线如魅妖一般缠绕身体,最终又盘桓迭起重新撞入脑海,一片华白。祝久辞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挣脱桎梏,把梁昭歌推在一旁自己坐起身来。
双手撑在冰凉的雪地上,凉意渐渐裹挟双手,脸颊却滚烫不已,当真似梁昭歌说的那般要把人烧穿了去。
绵厚的白雪在手下化开,双手冻得有些?发红,异样的颤栗渐渐退去,祝久辞总算寻回理智,侧身看去,梁昭歌躺在雪中。
美人枕雪,惊世一画。
墨染长发落进雪里,缠绵交织,若不是黑白分明,当真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墨发。肌肤盈润洁白如玉,竟比身下的雪还要清透。
鼻尖微微泛着红,似是被凉雪的寒意侵袭了身子,柔弱地泛红叫冤。鸦黑长睫盖住眼眸,落在白皙肌肤上,羽翼一般微微颤着。原来,冷冬薄冰凄美脆弱。
祝久辞慌乱压制住心底卷土重来的异样,伸手去牵梁昭歌衣袖。
“雪地凉,昭歌起来——”祝久辞顿住,美人卧雪,不?知何时入了画。天地白茫一片,早已趁着世人不注意连作一晕水华。远望去,京城四方屋宇起起落落,青砖灰瓦覆雪,偶有烟火升起,当真不?知此为真实抑或梦境。
神仙一晌贪睡,身后人间炊烟袅袅。时间恍然凝滞,自行落了卷轴,将一席人世藏进画中。
须臾,美人动了动身子,双眸睁开,画卷顿时变了,黑白世间突然注入光彩,明艳娇媚。
原来,今日雪天艳阳。
“小久也躺下来看看,天空实美。”
清冽声音传来,祝久辞神魂归位,立时想起来担忧梁昭歌躺在雪地恐寒意入体,俯身拉他衣袖,不?肯随他躺下,再者方才他已瞧见了天空,卷云压境,遮天蔽日,凄白一片。
梁昭歌瞥他一眼,唇角微微勾起,突然攥住他手腕往自己这边轻轻一带,祝久辞失了平衡向?后倒去。
预想中的撞击并未到来,落入一片温软,暖煦柔和曲线流转,当真与那厚雪别无二致。
“小久你看。”上方传来声音,梁昭歌的下巴抵着他头顶,一说话便轻轻振动。
祝久辞睁眼望去,苍茫卷云不?知何时破开一线天光,广袤的白芒中竟露出一方璀璨湛蓝。
灼灼光华,嵌宝玉于万里白锦。
心下惶然震颤,当真一时撞破天光,窥探了神明秘密。
祝久辞看得?出神,长长久久盯着天空,竟忘了自己枕着梁昭歌胸膛许久。
直到身下胸膛起伏,隐约听到心跳,祝久辞这才?惊觉自己并未躺在厚雪上,慌忙坐起来。
身上的重量离去,梁昭歌不?高?兴了。
跟着坐起身,缠住他手臂。
“小久怎的不?看了?”
祝久辞心下焦急,也不?知方才那人在冰雪里躺了多久,伸手去探他背脊,大氅已然浸透了,冰凉一片,轻轻一捏竟然能攥出些许冰水来。
这怎行!
祝久辞想也没想掀开美人大氅,伸手朝里面探去,在那人瘦削背脊上摸索半晌,还好干燥温暖,冰雪尚未渗透。
放下心来,祝久辞收回手,抬眼瞧见美人满脸涨红,僵直着身体,纤纤玉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昭歌?”
“啊,嗯!”美人惊惶回神,眼眸飘忽朝旁处看去,总不瞧他。
祝久辞害怕梁昭歌又不?舒服了,挪到他正面,某人又别扭转向?另一边。
“怎的了?”祝久辞探身问他。
梁昭歌眼眸一颤,脸更红了,红意蔓延至双耳,几乎滴出血来。祝久辞瞧得新奇,一时不知怎么想的,伸手捏住他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