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0窗纸（1 / 2）

花柳岸手指摸着那张相片,因为陷入回忆而双眼朦胧。

水桑穹就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她这副模样，并不言语。

不多时,花柳岸感慨着呼出一口气,看向?水桑穹。

她本想问问水桑穹,问她小时候有没有去过平乐市,却一下子撞进对方那双澄澈得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眼睛。

花柳岸心口发热,心跳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水桑穹心中哼了一声，花柳岸还?是这么没有胆量。

下一秒,水桑穹眼神恢复成往常那样,花柳岸方才觉得自在了些。

她深吸口气,开口道：“桑穹，你小的时候,去过平乐市吗？”

水桑穹沉默片刻,闭上眼睛叹然道：“你终于问我了，去过。”

“那……你是不是还在那里丢了一卷‘垃圾功法’？”花柳岸眼神发?光。

“是,那卷功法过于板正，我不喜欢,就扔了。”

花柳岸穷追不舍：“真的？”

水桑穹扭过头去,“你好烦，”她说：“当然是这样了,每年，水家搜集来供本小姐修炼的功法无数，若是无论好次，每一本我都要练习，岂不是要累死？所以，我每年都会丢掉一百多本留着碍眼的垃圾功法。”

花柳岸心中叹然,水桑穹本来没必要解释的，可她偏偏就解释了那么一大段，怎么看都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过，花柳岸也不戳穿她，只是靠近她些许，笑?眯眯道：“能捡到桑穹那些功法的人，可真是三生有幸了，你说，终有一天，他?们会不会回来找你，答谢你的一掷之恩呢？”

“他?们爱来不来，”水桑穹偏头，推开花柳岸忽然凑近的脸，握拳威胁道：“花柳岸，你离我远点，不然别怪我辣手摧花，让你看看真言禁锢的厉害。”

花柳岸看了眼慢慢出现的锁链，无奈举手投降，转而又去翻看相册背面。

她刚刚就注意到了，有些照片背面，水桑穹有用马克笔记录了一些什么。

比如扑蝴蝶那张写着：[蝴蝶很漂亮，妈妈喜欢，桑穹也喜欢它好了，喜欢的小蝴蝶，就要抓到身边养着。]

花柳岸看了，心中觉得有些好笑，水桑穹对所爱之物的占有欲，小豆丁时期，就已经初露端倪了。

接下来，是制作标本那张相片，也有稚嫩的言语留下:[今天小蝴蝶死掉了，妈妈说，小蝴蝶的时间到了，就回家找妈妈去了，我很?难过，妈妈就教我帮小蝴蝶在这里做一个家，这样，小蝴蝶既能陪着蝶妈妈，也不会离开我了。]

水桑穹种下梅花树那张照片背后写着：[最近，妈妈爸爸吵架了，还?记得，以前的家里，爸爸妈妈还?有桑穹，一起种了很?多很?多的花，那时的爸爸妈妈，都笑得非常开心，现在的家里空荡荡的，都没见到几朵花，是不是只要桑穹种出很多很?多花来，让他们开心了，他?们就能不吵架了呢？]

看完这一段，花柳岸呼吸一滞，心中有点淡淡的疼，渐渐蔓延开来。

水桑穹她，也并非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看似生来就什么都有的她，也有着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

水桑穹忽然走过来，拿走那张照片，翻开背面看了眼，问花柳岸道：“小时候不懂事瞎写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花柳岸冲她扬了扬相册，抿唇一笑?道：“当然是没事做闲得慌啊，我就想顺便了解下过去的你。”

水桑穹将照片丢给花柳岸，“无聊，”她说：“那你就慢慢看吧，我先去忙了。”

说罢，她转身欲走，花柳岸拉住了她的手，“别啊，桑穹，你现在又不用上学，就算是修炼月能力，也要劳逸结合啊，你就陪我一起看嘛！就当是重新认识一下过去的自己，毕竟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你的记忆再好，画面也多少会有些模糊。”

“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我就再花些时间，来陪你看看好了。”水桑穹低下头，看了眼被拉住的手道。

“嗯嗯。”花柳岸将水桑穹拉到自己身边，两人肩并着肩，继续挖掘着水桑穹的过去。

[爸爸妈妈吵了很?长时间，我种的花在慢慢长大，可惜，他?们两个人好像谁也没有看到……一定是我种的花还不够多，我要种一种开花很多，还?很?漂亮的花才行。]

花柳岸将那张照片翻到正面，水桑穹窝在木头走廊边，拿着小铁锹种紫藤萝。

花柳岸回忆了下这段时间的见闻，好奇地问她：“桑穹，这几天在你家转下来，我怎么见不到你种的紫藤萝在哪？”

“我不喜欢了，就让人将它们搬离了这里。”水桑穹睨她一眼道。

花柳岸叹息道：“搬去哪里了？只是看照片，我就觉得你种了好多的紫藤萝，它们开花的时候，一定很?好看，不能见见真是太遗憾了。”

水桑穹沉默片刻，开口道：“以后有空了，我可以带你去那里看看，你若喜欢，我们也可以在那里住下。”

花柳岸听她语气，心里几乎都要有种：水桑穹想和她在那里住一辈子的错觉。

对于这种想法，花柳岸首先出现的感觉，是很可笑，水桑穹怎么可能会想和她一辈子住在一个地方呢？

这只是一种她心向?往之的可笑想法与错觉罢了。

心中不断挣扎着，企图将这种可怜可笑的错觉压下，又平复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渴望，花柳岸这才嗯了一声，故作愉快道：“那我们两个说好了哟！”

水桑穹颔首以对，然后，她主动拿起一张照片，放到花柳岸手上，解释给?她听。

水桑穹告诉花柳岸，五岁半时，她妈妈主动提出要与她爸爸协议离婚。

当时，她本想带着水桑穹走，母女两人一起到国外生活，却被水桑穹外公那边拦下了。

原因无他?，水桑穹只有跟着水问天，才有可能成为将来的水家家主，为楚家带来便利，若水桑穹今后跟着她妈楚桑田，水家的一切，将再与她无关。

楚桑田对感情?十分失望，又得不到家人理解与支持，独自一人出了国。

花柳岸联系着原著中关于她父母的那一点描述，试探着安慰她道：“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你爸会明白，自己错了，然后出国去把你妈追回来呢？”

水桑穹摇头，“不重要了，”她拿起了那个扇坠，放到眼前欣赏片刻，又拿起和?扇坠合照那张照片，递给?花柳岸，说：“你看看？”

花柳岸将照片接过，看了眼上面满脸忧郁戳着扇坠玩的水桑穹，拇指轻柔扫过对方的脸，随后，翻到相片背面，去看水桑穹当时写了什么。

[妈妈还?是走了，离开前，她对我说，‘风是最自由的，伤心就狂风过境，开心就徐徐吹来，唯独不该困在这方寸之地，一点点消磨殆尽。’我不明白，但我知道，那天的妈妈，变成了风。]

花柳岸想了想，道：“这么说来，你的月能力，更多是遗传了你妈那边吧？”

“目前来说是的，可我是特级月华觉醒者，将来觉醒了第二能力，就不一定了，不过也逃不开血脉定律就是了。”

花柳岸知道，水桑穹说得没错，将来的她，确实会觉醒一种关于水家的第二月能力。

水桑穹看着花柳岸的眼睛说：“花柳岸，你知道为什么四大世家的地位，那么难以动摇吗？”

花柳岸摇头，这些都不是她这个来自偏远地区的私生女该知道的事情?，即便原著里有提到过，也不该由她说出来。

水桑穹说：“其实，从月能起源来说，除月神外，分为五大流派，更准确地说是五个人。这五个人，都是月神当时的得力助手，月神离开这里后，他?们各自开宗立派，千年岁月变迁，才慢慢衍生出了月能者这一群体，以及五大世家。”

她丹唇轻慢张合，张嘴吐出的一字一句，尽数传到花柳岸耳边，让她的耳朵变得酥麻，连带着那颗心，也一同变得又酥又痒。

她整个人都变得兵荒马乱起来。

偏偏水桑穹对此毫无察觉，一派认真授课模样，简直就是在挑战花柳岸心中那条底线。

不想听她给?自己讲课补习，想把她紧紧揉进怀里，让她听听心口那里因她无法自控的声音，想看她慌张，想看她窘迫，然后，再状似不经意地挑起她的下巴，把这么久以来，深藏在眼里的情?绪，尽数传递过去，末了，将这种情?绪，堵上对方讲课的嘴，再一点点灌输到对方体内……

花柳岸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难捱至极。

不可以。

还?不能想。

这样是不对的。

关起来，通通关起来。

花柳岸将那点妄想逾越过界的想法压下，并适时问水桑穹道：“我们神月国，不是只有四大世家吗？”说完，她不自觉地偏过头去。

极力压抑的渴望，又有冒头之势。

花柳岸舔了下发?干的嘴唇，用来缓解心头逐渐泛滥的燥热感，整个人却在不自觉地越发?靠近水桑穹。

天光渐暗，此时，若有人远远看到这一幕，估计会误以为，她是对即将吻在一起的小情侣。

“本来嘛，的确是有五大世家的，除了众所周知的伊家、水家、花家、柳家外，应该还有个无冕之王的游家。”

水桑穹顿了下，继续说：“最初，几大世家彼此，是没有联姻的，每个世家本身，都代表一种力量符号，其家族子弟，也都以自身代表的符号为荣。”

“伊家是最强的爆破之矛，我们水家代表一种准头，比如占卜预测之类的玄之又玄的东西，花家是守护之盾，柳家是背后那只控制之手，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游家，拥有增减的力量，辅助或实战能力都非常逆天，从前的另外四大世家，在游家面前，都是夹着尾巴做人。也许是游家过于强大，天妒他?们，千年动乱过去，游家消失了，神月国格局重新衍化，就形成了如今广为人知的四大月能世家，外加七个小世?家，以及很多不想和朔月者有所接触的隐世?世?家。”

花柳岸嗯了一声。

水桑穹抬头，重新看向?花柳岸，然后她注意到，花柳岸靠近她的事情?，这让她的心跳直线加速。

彼此的呼吸相互交融，也许是此刻的氛围实在是太好，水桑穹的目光忍不住看向?花柳岸嫣红好看的薄唇。

想亲，水桑穹如此想着。

然后，她也就这么做了。

当水桑穹的唇贴上来时，花柳岸的脑子轰地一声炸开。

水桑穹的唇贴上她的唇那一刻，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其余的一切存在，在她们耳中，都是寂静无声的。

在这样的安静里，花柳岸目光落到水桑穹身上，心中难耐又复杂。

水桑穹为什么要亲她？

难道是她的想法没藏好，被水桑穹发现了？

水桑穹这样，是不是在试探她？毕竟，两人目前算是好友关系，若她真的没藏好马脚，让水桑穹发现了，水桑穹估计确实会试探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