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当爹(1 / 2)
梁据抱着牛大夫给配的安胎药,站在医馆门前。
他刚刚是想先回龙虎山来着,要走时,后面又来了位看病的妇人,也是熟人。
梁据守在医馆外,瞧见被他放下山的张李氏,一瘸一拐包着头巾,跟着身旁一位矮胖老妇人一起,跨进看诊的里屋。
妖感开启,他清晰听到里面的对话:
“呦,这伤的狠,小两口吵架了?”
“一点小事情。”
回话的是老妇人,说完便不肯再多提。张李氏低着头,沉默地坐在那儿,瘦弱的身躯被阴影完全笼盖。
梁据感到一阵稀奇:
凡人最看重钱财,他给了张李氏那么多金银,怎么这瞅着回了家,日子过得相当不咋地?
里头,俩人抓完药,走出医馆,往镇上其他地方去了,梁据隐匿身形,紧跟在其后。
只见张李氏和老妇人款款迈进一栋偏僻深巷老宅中,“啪”地,将斑驳脱落红漆的大门给锁上,紧接着,“哐当!”、“砰!”、“噼里啪啦”……各种东西被人重重往地上砸,声音乱作一团,夹杂着女人的求饶声、嚎哭声。
“别打了!别打了!”
“别犯浑!把她打死,官府要上门问罪的!”
“那——也比现在强!”
一个雄壮的男声吼起,又一通乱响,才消停了下来。
梁据脚下运气,踩着一棵大树,飞到这家宅院的围墙上,借着树枝的遮掩,将底下发生的事收于眼底。
张李氏倒在一片摔碎的锅碗瓢盆中,一身糊了的米粥,头发黏湿黏湿的,小腿青一块紫一块,方才包住面部的头巾掉了下来,露出下面被人扇得红肿的脸庞。
——鼻梁都快被打歪了。
打人的汉子约么是她丈夫,拉架的矮胖老妇人是她婆婆,前者发作了一下,正被亲娘拉进屋里,说些什么。
张李氏自个儿从碎片中爬起来,将被丈夫打飞的药包从废弃的水缸边捡回来。
刚坐下来喘口气,丈夫又窜出来,一脚踢翻她所坐的小木凳,“还愣在这儿干嘛!一会儿不打死,又开始偷懒!赶紧烧饭去!”
“锅、锅被摔了……要再买……”
张李氏缩在桌子下,不敢看他,战战兢兢道。
要买锅就要动用那笔银子,她丈夫一听,更是气愤,将小木凳捡起来“砰!”往她身上丢:
“又来算计银子!”
小木凳飞在空中,半截,被人反踢了回去,正正好砸在男人眼窝子中间,砸得他嗷嗷捂眼睛叫起来。
梁据跳下围墙,扶起躲在桌下的张李氏,“这人谁?”
张李氏见到他,慌乱不已,小声答道:“是……是奴婢的相公……”
“还是你相公?”梁据掰了掰手指头,趁男人不备,瞬到他后背处,膝盖猛顶他腿弯,踹倒后直接拿鞋子碾上去,踩在这人脑门外侧。
那汉子立刻宛若泰山压顶,一身骨头要被碾碎,疼得声音都没力气冒出来,动弹不得。
“这种相公,还是趁早离了的好。”
梁据一只脚踩着头,另一只脚踢了下这人刚才丢木凳的手,“打女人没什么难度,要不,你来跟我过过招?”
张李氏窝在一旁,近乎要哭出声了,也不知是获救的喜悦,还是对未卜前程的悲恐,“大、大王……”
“杀人了!杀人了!”里屋的老太婆溜得飞快,跑出来,撞开门,往外面嚷嚷开来。
梁据只是皱眉,没阻拦他,仍旧碾着脚下的汉子,“说话啊,刚才不骂得挺带劲儿吗?这会儿哑巴了?”
汉子:“*#@!#¥%……&*”
梁据:“你答应了是吧?行,我先让你三招,能打掉你梁爸爸一根头发,今个儿就把我这英俊潇洒的头颅,给你砍下来当板凳坐!”
汉子:“*#@!#¥%……&*”
梁据:“什么?你不要我让?这么自信?那必须按你说的办啊,来来来。”
梁据撤开脚,一把揪起身下人的衣领,作势要挥拳头,一旁的张李氏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大王,放过他吧!”
梁据看她哭啼的脸庞,心里叹了口气,只能先将人丢到一旁废弃水缸中,“砰!”那水缸直接被砸碎了,碎片中间躺着的汉子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瞪大两颗眼珠子,像片被车轮碾过的毛边纸。
门外,渐渐有越来越多的凡人围过来,许是张母嚷嚷吸引来的街坊,梁据不欲多生事,不顾自己宛若六月怀胎的肚子,背起张李氏,一个跃步,跳到屋顶上,离开了张家。
最后是找了间临溪的茅屋,落地,放张李氏下来。
梁据随手捡了片叶子叼嘴里,大咧咧往溪边的石头上这么一坐,他见张李氏还在哭,起身安慰道: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男人也一样,虽然像我这么照顾妇孺小儿的不多,但三条腿的□□见不着,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你相公都快把你打死了,听我的,直接休了他,有银子在手,什么样的找不到?”
张李氏抹了把泪,“他以前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