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1 / 2）

以前，蒋钟毓的床头有一个猫头鹰闹钟，每天晚上十点半报时，提醒他还有半小时要上床睡觉了，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

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一个月以前，他只身来到京城，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还把自己心爱的手表也当了，换来了一套30多平米的一居室一年的居住权以及一些生活用品和衣物等。

一年时间，是他给自己的期限，如果他的音乐梦想没有任何起色，就要打包滚回奥地利，继续在父母给他规划好的人生轨迹上慢慢晃荡，直到终老。

对于他而言，这是最可怕的！

蒋钟毓躺在床上，盯着已经发黄的天花板发呆。

他管这个叫冥想，每晚十分钟，其实就是总结今天，计划明天，这件事从他4岁开始，被他爸逼着做，到后来，每天没有这十分钟他就睡不着觉。

今天平淡而忙碌，全是为了生计，跟音乐没有点关系，很不开心。

今天厨师长把那个洗菜要带手套的小帅哥交给我，让我带，可他什么都不会，好吃懒做还嫌脏怕累，真是够可以的，空有一副好皮囊。

今天晚上和小帅哥一起乘地铁，他二的可爱，而且反应迟钝，好像不大会乘地铁的样子。

今天晚上在地铁上，我又睡着了……还是靠在那个小帅哥的肩上睡的，还好在口水流出来的瞬间我醒了。

明天……明天还要对着他一天，……他要是能机灵点就好了。

......

蒋钟毓没有意识到，今天的十分钟里，佐贤竟占了9分钟。

第三天上班佐贤依旧是迟到。

厨师长脸上看不出喜怒，幽幽地说：“说吧，今天又是什么原因？”

佐贤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边系白色大褂的扣子，一边说：“地铁人太多了，我挤了半小时才挤上去。”

这话虽然夸张了点，但绝不是捏造。

佐少爷心血来潮，想感受一下他心爱的小厨师每天都是怎么上班的，于是他今天选择了一种神秘而有趣的交通工具——地铁！

不乘不知道，一乘吓一跳，佐少爷站在地铁站里，看着门口堆满的人，心不住地抽搐。

他站在队伍中间张望，正寻思着一会儿要怎么挤上车的时候，车子进站了，然后……他被人群推着上了车。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

车厢内比肩继踵，佐少爷整个人都不好了，身前一个女人，已经完全贴在他胸前了，而身后的一个男人侧身用肩膀死死顶着他的背，完全动弹不得。

过了两站，佐少爷感慨小厨师生活艰辛，立志跟他在一起后，不让他再遭这份罪的时候，他又毫无征兆地被人群挤下了地铁。

靠，什么情况？我还没到站呢！

厨师长听了佐贤的迟到理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理由找得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佐少爷不想听厨师长啰嗦，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塞给他。

他低头一瞥，上面的字没几个他认识的，包装倒是足够精美，顺手往口袋里一装，食指朝着佐贤脑袋的方向点了两下，以示警告。

佐贤嬉皮笑脸地说：“下不为例，我知道了。”

蒋钟毓埋头做自己的事，见佐贤悠达到自己的身边站定，头没抬手没停，说：“今天教你选菜。”

佐贤找了个小凳坐在小厨师旁边，眉眼间竟是笑意。

小厨师把团团曾经教给他选菜的诀窍尽数转述给佐贤，并配合现场的几筐蔬菜，理论结合实践。

蒋钟毓自认说得很清楚详尽，而且这也不是什技术活，小学一年级的小朋友也应该会了。

但是，到佐少爷上手的时候，他的艺术家病就犯了，土豆胡萝卜山药等，只留体型匀称外表光洁的，青菜类的只留娇嫩的小叶。

总之经了他的手后，一切都是美好的，唯独蒋钟毓的脸色有点一言难尽。

“停停停停，你，你在这选美呢？”小厨师随手扒拉着那堆准备丢弃的菜，“我刚才讲了那么多，你就是这么理解的啊？”

佐少爷很想实话实说，他压根没有听什么选菜宝典，就顾着看小厨师的盛世美颜了。

“诶，师傅，后天休息请你吃饭吧？”

蒋钟毓看着他，干点别的不行吗？非得吃饭？每天呆在厨房，闻着油烟味就恶心。

佐贤解释说：“就是想谢谢你，我这个人笨，记性又不好，教我费劲，我知道。”

这话倘若被他的老师杨清听到，怕是要被活活气死。

杨清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国画大师，佐贤6岁拜其门下，仅三年的时间，以惊人的天赋成为扬老最得意的小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