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仰望星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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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造币厂,赵抦意犹未尽,非要拉着叶适,就造币和钱币发行之事聊一聊。
于是,叶适跟着来到了赵抦书房,和唐舆实一道,围绕着赵抦出的题目,海阔天空地聊起了茅庚要搞的新币制。
对于茅庚平白无故弄出这个“圆”来,一贯等于十元,“圆”这个字的含意也不错,三人只是觉得茅庚故意要别出心裁,但这是特区,凡事都显得特别一点,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因此茅庚在钱币上搞点新花样,也在意料之中,要是不来点特别的,他就不是茅耿了。
但唐舆实为茅庚算起了帐:
“茅特首造这钱币,算起来好象非但不赚钱,好象还要贴本呢。”
赵抦一听,顿时大感有趣,茅庚从来都是生意场上的赢家,茅庚从事的营生要是没有四五成的利润,相信茅庚自己都会不好意思说起,什么时候茅庚肯贴本了!
赵抦笑道:
“你真的算明白了吗!茅特首赚钱,我们都看不懂,等他赚了大钱,我们才如梦方醒。我看,一定是你算得不对。”
“属下反复算过。比如十元钱,就是一贯,一两银子是三贯,就是三个十元银币,一两银子是40克,十元钱的银币要用去12克银,三个十元银币就是三十六克,还要加铜。算下来,三枚十元银币只是每一枚在银料上少了1.33克,账面上也不过是省下了一成银料而已,但熔铸之时有损耗,研磨之时亦有损耗,加上机器、模具和人工,哪还有甚么利润可言!”
赵抦仔细回味了一下,又让唐舆实在纸上再算了一遍,好像唐舆实并未算错什么,于是回头便问叶适:
“正则先生,茅耿造币会亏本,你信吗?”
叶适摇摇头,事实上,叶适对茅耿如此不计成本地造币也抱有疑问,叶适也问过茅耿,得到的却是模糊的说法,叶适只好把自己的理解说出来:
“国公,茅特首所为,不可以常理度之,茅耿跟我说,亏本是不至于,造币本就不是要盈利的,茅耿既然说不会亏本,我猜想或许会有一点薄利。茅耿跟我说过,将来交易所的股票,都要按元来计价,以后凡是买卖股票,都要用到特区的新钱币。这新钱币成色十足,我想大约没有人会拒绝将手中银子铜钱换成特区新币,换了之后,方便买卖股票,又不怕贬值,何乐而不为哉!我想,就算造币不盈利,交易所交易是收费的,所谓题内损失题外补,造币不盈利,交易所赚回来,茅耿大约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赵抦听罢,琢磨了一会儿,摇摇头,说道:
“正则先生,我看茅耿造币最后还是落在他说的那个甚么发展银行上,造币不盈利,但是发展银行可能因此大赚特赚。发展银行不是马上要募股吗!我看,得想办法多占一点股份才好。”
还别说,赵抦的这个猜测最接近事实的真相。说到发展银行,叶适也听茅耿说过,叶适以为茅耿特意办一个银行是要放高利贷,但茅耿矢口否认,叶适只知道这年代的钱庄都是放高利贷的,这才叫以钱生利。茅耿如此劳神费力来造币,就是为了办一个盈利模式很可疑的银行,有点不可思议。有钱的话,就算不放高利贷,大宋这年代月息两成三成已经是良心价了,还要搞那么繁琐干吗!
当然,正如国公所说,茅耿赚钱,大家都看不懂,就好比交易所一样,茅耿的身家一夜之间暴涨,顺带还让很多人也一夜暴富,在此之前谁又能想到!那些当初被迫掏钱买鹿头皂业股票的人,不明白鹿头皂业原始股的价值,很多人都将股票打折转给了他人,如今简直连肠子都悔清了。所以,这事啊,还真说不准。
说来说去,三个人最后形成了共识,茅耿造新币绝不会不赚钱,也绝不会只赚一点点钱,正如茅耿说的——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茅耿决不会无缘无故大费周章造新币,这里面肯定深藏着人们看不懂的盈利模式。
可惜茅耿正在全情投入,忙着为大宋强军建设试制诸葛连弩,不好去打扰他,但赵抦心痒难禁,便差人去请陆九渊,不知道一向睿智的陆九渊看法如何。赵抦打定主意,晚上就留下陆叶两人共进晚餐,晚餐后再跟陆九渊切磋一下如何用那具高倍望远镜夜观天象,想必会受益良多。
陆九渊却不赞成造币赚钱说,而是另有说法:
“国公,我看钱币之事确有弊端,如今三年发一届会子,其中埋下重重弊端,茅耿此举,乃是另辟蹊径,想试探出一条稳妥的发行钱币法子,茅耿多次跟我说,如今发会子有利有弊,他也就是想试试新法子,看看可不可行。用茅耿的话来说,这叫‘摸着石头过河’,反正特区不大,这法子若是不错,朝廷也能借鉴,若是不行,也并无甚么损失。”
一看除了叶适之外,赵抦和唐舆实还是满脸的疑问,陆九渊肃然道:
“易生要赚钱,多的是门道,为何要费力不讨好去造币!你们适才都算过了,造币压根就无利可图。也许有了新币,对买卖股票有好处,对开办易生口中的银行有好处,但国公想过没有,对百姓又何尝没有好处!这件事我敢担保,易生就是为了做一件好事,利国利民,利己利天下。”
陆九渊说的倒也不错,南宋越到后来,就越是滥发纸币,通货膨胀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水平,南宋之所以灭亡,政治军力孱弱是一个方面,滥发纸币也是一个致命的因素,而孝宗朝就留下了滥发纸币的后遗症,只是赵晊这个人比较有节制而已。发纸币本来是先进的金融手段,但遗憾的是,南宋发钞既不是与黄金挂钩,也不与白银挂钩,当然也不会与铜钱挂钩,与之挂钩的只是南宋君臣拍脑袋的决策,因此留下了极大的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