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损友(1 / 2)
小杨太后素来讲究排场,年年都要寻个由头大摆一番,今天又是整六十寿诞,自然还要隆重些。
阮心唯看着一殿的命妇拖家带口的,一眼望过去也是眼花缭乱,垂着眼皮安静地跟在谢夫人身后。
宴席摆在后园子的湖心殿里,还要泛舟过去。阮心唯看着湖面上横七竖八的小舟,还有岸上乌泱泱的人,觉得有点心烦意乱,蹙着眉头小声跟谢夫人道:“吃个席都这么麻烦,这得摆到什么时候去?”
谢夫人给她使了个眼色,“忍一忍吧,反正一年也就这么一回。”
阮心唯看着已经西斜的太阳,想必等宴席散了也是晚上了。
等到人都坐定,也是小半个时辰后的事情了,阮心唯看着面前的菜肴,摸了摸早就空了的肚子,又一次朝谢夫人投去可怜巴巴的眼神。
众人都没开席,谢夫人也没办法,便从一旁的果篮里摘了个小果子给她。
阮心唯抿抿嘴巴,也没再多讲究什么大家闺秀的仪态,拿着果子咬了一口,旁边便传来一声几不可见的嗤声。
阮心唯偏了下头,正好看见崔笑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白眼,她往谢夫人身边靠了靠,奇道:“怎么崔笑也来了?”以崔大人的官阶,夫人应该也不会被封诰命才是。
谢夫人瞧了一眼,跟阮心唯换了个边,才道:“太后大概是想借这次寿诞促成些好事,所以特令京中官员适龄子女都入宫参宴。”
“什么好事?”阮心唯咬着小果子有点没转过弯来。
“不是皇室中有人到了议亲年龄,就是为来年选秀做准备吧。”
“皇上要选秀了?”阮心唯有点吃惊。
“成天什么事都不操心,你爹不是早就提过了。”
一听到选秀,阮心唯这心里就跟揣了一团乱麻,屁股都有些坐不住了。虽然明知道的事,阮心唯还是不死心地问:“那我是不是也要去选?”
谢夫人看了看她苦着脸的样子,道:“你要是赶在明年之前找到合意的嫁出去,那自然就不用选了。”
一年时间她上哪儿找去?再说了终身大事岂是一时半刻就能落定的。阮心唯想着这个事,顿时愁得连胃口都没了。
太后姗姗来迟,众人也不敢有什么异议,腆着笑脸相迎。
太后笑眯眯地坐在上首,视线在下面的人身上溜了一圈,让阮心唯觉得就像在打量谁家的大白菜好。
太后虽然已经年逾花甲,大抵是因为没生育过的原因,又保养得当,显得比同龄人稍微年轻那么几分。她同人客套一番,众人才敢完全放松入席。
阮心唯看着别家二八姑娘一个接一个上去贺寿送礼,心里可谓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是也没有女儿坐着娘亲上去的,于是硬着头皮忍了下来。
“臣女阮心唯,恭贺太后大寿,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看见阮心唯手里捧的绣品,眼里倒是蹦出一丝亮光,笑着道:“一看这手艺就是谢夫人的了,真真是巧夺天工。”
谢夫人站在一侧,朝着太后福了一福,“太后谬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谢夫人过谦了,先帝在时,也常与哀家谈及你们谢家的手艺,着实不错。”太后瞧了几眼绣品,又面带犹疑,“不过哀家瞧着这山水之势也颇为眼熟,可是出自名家谢靖的手笔?”
“太后火眼金睛,这却是臣妇弟弟的手笔。”
太后闻言,笑意里掺上一丝得意,又说了几句话才叫阮心唯下去。她见阮心唯一直垂眉低眼的,便道了句:“谢夫人的千金好像很内向?”
阮心唯闻言,又往自己母亲身边缩了缩,看在太后眼里,便隐隐有几分不喜。
谢夫人明知阮心唯是故意的,也没多在意,出言道:“她自小少出门,见着太后威仪,难免拘谨。”
众人都知太后出身大曜,大曜民风剽悍,最不喜天狩朝女子弱柳扶风的样子,见着阮心唯这样,有的不免在心中暗乐。
如此性格,想必也入不了太后法眼。
一时间,可谓几家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