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上身一个民国戏子(完)(1 / 2)
阿桢使唤那道士给她找来了干净的衣服和水,她换上那一套圆摆、低领、宽袖蓝黑色的短袄套裙,用清水洗干净脸,梳理了一下顾云思那一头蓬乱的头发,问道星楠:“怎么样?可以了吧!”
于星楠点了点头:“可以了。”他心里对阿桢有些担忧:“但是,阿桢啊,你一人去找常世安,危险吗?他现在已经变成了人性泯灭的僵尸啊!”
“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有顾云思的,不是吗?虽然顾云思在他心里只剩一个影子了。我相信他心里还剩着唯一的良知,就是他对顾云思的爱。”
“你们俩说完没?我们该进去了。”道士在一旁铁着脸不耐烦道。
阿桢恨恨地看了道士一眼,对于星楠言道:“星楠,你就在外面等我们吧!我看这里怨戾之气这么重,想必这个宅子里面是有很多厉鬼的。”
于星楠不肯:“不行,我要保护阿桢。”
“可……”
“放心吧,他身上有那么强大的电力,那些厉鬼伤不到他的。”道士说着便推开那个宅子的大门走了进去。
“对啊,阿桢,我可以用我身上的电保护你的,你就让我跟你一起进去。”于星楠不放心让阿桢一个人去冒险的。
“那好吧,那你小心。”阿桢叮嘱他。
于星楠小鸡啄米地点头,让阿桢放千千万万个心,别跟阿桢一起进了赵二的宅子里。
果然如阿桢所说,因为常世安身上有很强大的怨戾之气,便聚集了一大批厉鬼在这里。这些厉鬼嗅到有外人闯进他们的地盘,眼神凶恶,牙齿缝里发出“咔咔”的磨牙声渐渐逼进阿桢他们。于星楠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传说中的厉鬼,这些厉鬼已经没有人样,身上套着一件宽松硕大的白衣,在宅子里飘来飘去,也不知道衣服里面有没有手和脚,一张脸溃烂得血淋淋,甚至还有蛆在脸上爬,看得于星楠直恶心。
“受不了的话,就出去。”道士冷言道。
于星楠把自己的恶心深深咽进自己的肚子里,很顽强地说:“我没说我受不了。”
道士便对阿桢说:“你去找常世安,贫道和他帮你挡下这些厉鬼。”
阿桢担忧地望了一眼于星楠:“你能行吗?”
于星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摆出一副英勇无比的样子:“你去吧,我能行的。”
厉鬼最好人血,道士便划破自己的手掌,用鲜血把整个宅子里的厉鬼引向他和于星楠,阿桢便避开了这些厉鬼,去找常世安。
厉鬼一只只扑向道士和于星楠,道士便从他的腰间取下一只捉鬼壶,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一道道血符将一只只厉鬼收进他的捉鬼壶中。而于星楠呢,起初厉鬼朝他扑来,他吓得又喊又叫抱头鼠窜,但发现那些厉鬼碰到他也会被触电时,胆子一下就大了就来,主动住抓那些厉鬼,把他们给电得二麻二麻的,让道士收进他的捉鬼壶中。
阿桢走过这个宅子的好几间房,终于在宅子的后院找到了常世安。阿桢看见,常世安把兰脂绑在一个十字木架上,兰脂身上穿着常世安演杜丽娘时穿过的戏服,还看见,霍春梅的尸体泡在自己的血水里,下巴被割掉了,而此时,常世安手里捏着一个下巴在往兰脂的脸上按,兰脂那双跟以往不同的眼睛狰狞地张大,看上去特别痛苦。
“世安。”阿桢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叫着他的名字,但他没有任何反应,而是很认真地擦着兰脂下巴上的血迹。
“世安,我是顾云啊!”阿桢希望他听见顾云的名字能有所反应,可是他还是专注地插着兰脂下巴上的血迹。
她只好拍了拍他的后背,希望他能转过头看她一眼,这时,兰脂猛地抽了一口气。常世安擦去兰脂下巴上最后一抹血,阿桢惊讶地看见,兰脂的脸变得跟顾云思一模一样。原来那个下巴是他把兰脂变成顾云思最后要用的一个器官。
常世安嘴角弯起一个阴冷的弧度,手一挥,解开了捆绑着兰脂的绳索,喉咙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云弟,终于变成女的了。”
阿桢看见兰脂用那张跟顾云思一模一样的脸对着常世安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你说的,世安只会听云弟的话的,对吗?”
常世安浑浊的喉咙里发出“赫赫”的笑声:“世安、世安只会听云弟的话。”
“那你把她给我大卸八块。”兰脂浑身冒着森然的杀气指向顾云思。常世安猛地回身看向顾云思,眼珠泛着冷绿的光,嘴里长出了尖利的獠牙,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像恶狼一样敏捷扑向阿桢。
阿桢迅速施以法术挡住常世安要掐住她咽喉的手,学着顾云思的语气呼唤他:“安姐姐,我是云弟啊!你清醒一点啊!”
阿桢学着顾云思叫了常世安一声安姐姐,常世安内心似乎受到了什么触动,狰狞的眼神里有了些许柔和。
“那个女人在骗你,你的云弟是个男人,而她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你的云弟。”兰脂阴阳怪气地对常世安言道。
常世安的表情再次狰狞起来,用了更大的力气要破掉阿桢的法术,阿桢有点扛不住了,很痛苦跟常世安解释:“我本是女儿身,跟你一样,逼不得已才伪装成跟自己性别相反的人。所以,世安,不要再为不能爱我痛苦了,不要再往自己体内的邪气沉沦了。”
“世安,如果你不杀了她,我就捅破你爱的这张脸。”兰脂见常世安受顾云思言语的影响,手下正在一点一点留情,便拿起旁边的小刀在自己的那张脸上蹭过来蹭过去,威胁常世安。
常世安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阿桢气愤兰脂在一边多嘴多舌,便朝她怒吼:“你给我闭嘴。”这下反而把常世安给激怒,他猛地一用力就破了阿桢的法术,掐住阿桢的咽喉,把她往墙上撞。
兰脂诡异地笑着走向顾云思,冰冷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耳语道:“顾云思,你知道当常世安每挖掉我脸上的一块皮肤时,那种痛让我在我心里早已经把你杀了不下数千次。我因你受这些罪过,你应该把你的命给我才对得起我。”
兰脂摸了摸常世安的头,如花般摇曳地笑着:“世安,乖,扭断她的脖子,我们就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世安,不要啊……”阿桢的脖子被常世安紧紧地掐着,都快掐成条了。阿桢艰难地呼吸着,恍惚之中听见有人在她耳边唱曲,是云思的声音。对了,她怎么忘了,戏曲,或许戏曲可以让常世安把顾云思认出来。
“我惊魂化,睡醒时凉月些些……陡遇娇娃。敢只是梦中巫峡~~~哎呀且住,想天下竟有……竟有这等角色佳人,请问小娘子到底是、是何方仙子?”阿桢被掐得呼吸不通,半说半唱地用顾云思的嗓子把她和常世安第一次相遇对唱的戏艰难地给唱了出来。
常世安眼里泛起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水雾,掐着阿桢脖子的手渐渐松开,嘴里痴痴喊着:“云弟,云弟……”
常世安还记得顾云思唱戏的声音,这个久违的声音落在他没有自我意识的心上,就像一场春雨滋润了干涸已久的土地一样,他哭了,像孩子一样没心没肺地哭泣起来。
常世安放开了阿桢,阿桢只觉得脑子供氧不足,一阵眩晕地瘫坐在地上,捂着难受的心口大口大口喘气。
兰脂见常世安没有杀掉顾云思,也不指望他了,便自己手里紧紧握着刀悄悄绕到阿桢身后,举着刀要把刀捅进顾云思的天灵盖时,埋头大哭的常世安抬起头来正好看见兰脂要对顾云思下杀手,便扑了过去,把顾云思护在怀下,兰脂的刀便插/进了常世安的后背。常世安疼得闷哼了一声。这个时候,道士和于星楠赶来了。道士见此状,大袖一挥,就把兰脂扇得重重撞在了墙上,兰脂的头部刚好撞在了墙上的一颗钉子上,钉子刺破她的后脑勺,她整个人便像被日照的雪糕一样一块一块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