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现场(2 / 2)
“是,”李存想了想,说他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提前离京,只是陆中元成亲当日才跟着几位原本不准备来沧州的书院同窗一起来的,也不是为了讨好陆中元,不过是为了游玩罢了。
安韶华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了几句,李存接过话头说,他们一行九人十一日晚乘画舫向沧州而来,十?二?日一早到渡口。
十?二?日一早,雨停了,空气凉爽舒适,他们走出船舱,一边舒展筋骨,一边相互寒暄,各个高兴非常。一回头,正看到齐燃下船,齐燃坐了另一艘画舫,本应是十一日晚上到沧州,只是十一日晚上沧州大雨,画舫在对岸停了一晚上,天亮才过河,齐燃等几人一边下船一边骂船家。
几个脚夫过来想揽活。码头上人来人往,行色匆匆,呼喊声、告别声、叫卖声,都是沧州口音,吵闹得很,却也新鲜的很。
李存先看到了陆家的马车,正欲上前,却看到齐燃过去了。同行的人中有人认识齐燃,不愿与他同乘。李存本不认识齐燃,好奇之下过去打听,听了一耳朵编排。不外?乎就是说齐燃此人好色贪财,奸诈狡猾,不能与之相交。
有人说,来接齐燃的那个陆府的丫鬟十?分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帮李存拿行李的脚夫闻言,看了一眼,说:“这个小娘子天不亮就在这里接人了,昨夜大雨,没几艘船来。有一个永安京来的小伙计,上岸就扑跟这个小娘子抱上了。啧啧啧……”
“小伙计?”
“脚夫是这样说的,为什么说是小伙计,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去接人的丫鬟就是初九?”
“是,当时齐燃凑上去与初九说话,两人说话的情状就不对。”李存形容了一下,现在听来不过是寻常纨绔见到烟花女子的调戏之态,而在当时李存等人看来,就是一个宾客跟主人家派来接人的丫鬟之间不合身份的调笑?了。于是李家有人上前制止,齐燃暂时收手,初九道谢,马车载着宾客先回陆家,初九却留在码头继续等。
安韶华点了点头。又问了李存几句话,李存知无不言,三两句话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安韶华祝福李存晚间一起去陆家正厅赴宴,李存愣怔了一下,也不虚推,很干脆地就应了。安韶华此间事了,便也不再?多留。
出去院子,安韶华回头安排刑部的人依照李存的描述去找那个给?他们拿东西的脚夫,自己则向陆泉的书房走去。他对陆泉书房内的那个屏风,始终有些?放不下。
直奔书房,看了许久,除了双面绣技艺精妙绝伦,再?看不出什么。不多时,顾銛跟高信立来了,顾銛看着屏风说“这个屏风的绣工,倒是很……”
安韶华跟高信立都盯着他,顾銛更是说不出合适的词儿,想了半天最后说:“很呆。”
“呆?”高信立衣服哭笑不得的表情。
安韶华再凑上去看,却也看不出什么呆来。
“就这儿,这儿!”顾銛三两步走上前去,指着南极仙翁身后的祥云说:“你看啊,这头一个祥云,多好看,嗯,潇洒,飘逸,感?觉会动一样。但是其他的祥云特别死板,就跟刚才景和照着人家墙上的字描出来的一样。”
安韶华闻言凑上去看了一下,这才明白,这幅绣屏应该是两个人绣的,南极仙翁、松鹤延年这些?主图跟打头的祥云、寿纹应该是一个手艺精湛的人绣的,而其后的祥云、寿纹应该出自另一人之手。所以才给?人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安韶华感觉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上前抱了顾銛一下,顾銛任他抱了一下,但是面色似笑?非笑?,眼眉高挑。
“如此说来,”高信立忽然说“这个祥云的绣法,”他指着第一个祥云,就是被顾銛反复夸奖的那个飘逸的祥云说:“倒是跟陆泉死时穿的那件玄色长衫绣活很像。”
说完,似乎自己也记不太清楚,招来人,去把死者的衣服拿来对照。
果然那件衣服领口、袖口跟腰带上的祥云,跟屏风上的绣工极为相似,但陆泉那件衣服上的多少有些?不够精细。“若是陆夏苗没说谎,这个屏风放在这里应该有十?多年了。”安韶华悠悠地开口。
顾銛看向他,又看了看托盘上的衣服,恍然大悟:“老花眼!”
假如绣屏跟衣服是同一个人的手艺。那个双面绣屏风的绣工精湛,不可能是初学者,总得有二?十?来年的经验才能绣得出来,那这个人绣屏风的时候应该三十?上下,十?多年过去,四?五十?了,老花眼也很正常。
三个大男人正对着绣屏跟衣服比花样对绣工,陆中元跟乔莱一起过来通知他们该去主院了。毛舟已到陆家,要开宴了。
安韶华看了看高信立,高信立整了整衣冠,“安大人,请。”
他又转过来看了看顾銛,伸出一只手:“夫人,请。”
顾銛把手放在他手里,笑?了一下“走吧”
三人向主院走去。
残阳如血,树影似鬼魅,空无一人的书房里,南极仙翁依然笑着。
过来几个小厮,搬起绣屏往主院过去了。
丫鬟一路小跑,急急避让,握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
一个老仆红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颤抖的手点起了门口的白灯笼。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开始解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