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傀儡6(2 / 2)
却没想到心思一下子被看穿,那抹傲气也收敛了起来。李浅芸此次来苏家拜访,是受父母之托,回途中遇见下雨,便在亭中稍作休息,恰好见亭中有琴,便心有所感,借琴泄闷。
“先生所言皆是。”她对陆明言说。
李浅芸虽为女子,但在某些方面却有着独特的见解,两人一来一回,相见如故。
不知不觉中,雨停了。
苏白柳看着亭外的景色,面无表情,眼眸暗沉看不见一丝光亮。
时间对他来说显得格外漫长,而他看着这面对而谈的两人也觉得颇为刺眼。心里有一种声音,蛊惑他破坏这副刺眼的场面。
“先生,雨停了,我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了。”苏白柳打断两人的交谈,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陆明言一愣,见亭外的雨已经停了,才恍然知过了许久。
而自己先前的行为于学论上无什么,可在外人看来却是有些失礼的。再继续交谈下去也怕影起不好的言论,便向李浅芸告辞。
最后李浅芸问陆明言姓名,他只道不过一个教书先生。
亭子又重新变得安静,李浅芸转身走向亭外,停于雨前,看那雨落荷叶,鱼游湖面,喃喃自语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念着念着苦笑着捂住胸膛,那里冰冷没有起伏。
陆明言出了亭子,返回去往院子的路,刚走没几步就见前面站着一个人,身影甚是熟悉。
陆明言目不斜视,正想往他旁边路过时,袖子被扯住了。
“哥哥。”苏白柳的声音闷沉,带着沙哑。
陆明言看他,没说话。
“我感冒了,好难受。”他晃晃悠悠走过来,像是要倒在陆明言身上一样。
最后在陆明言面前站定,睁着泛红的眼睛看着他。
陆明言秉着为人师表的态度说:“生病了就去找大夫。”
“不要,药苦……”苏白柳皱起了脸,他面上还带着一点婴儿肥,但已是显锐利艳丽之貌,现在皱着脸倒显得可怜无害。
陆明言不想在这站着不动,索性便不管苏白柳,自己慢慢走着。
苏白柳依旧扯着他的袖子,没有一点学生的样。
“我刚刚在这等了先生许久,吹了风。”
“嗯。”
“先生刚刚为什么要跟她谈这么久?莫不是忘了男女授受不亲?”
陆明言停住,将苏白柳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拿下,而后声音淡然道:“遇一同好,忘乎所以。”
顿了下,又继续道:“下次会注意。”
“哥哥你看我怎么样?”苏白柳凑到陆明言面前。
陆明言瞥了他一眼,眸子里带了点笑意,“先把字练好。”
冷风吹过,苏白柳却感觉不到寒意,他看着离去那人的背影,想着的全是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以及那手触碰到自己时的感觉。
——
苏白柳湿漉漉地回了院子,身边的丫鬟端了碗姜汤过来,苏白柳看着这碗黑乎乎的汤,想到了那个人,撑伞露出来的白皙手腕,骨节劲瘦凸起,很是好看。
眉眼弯起,想到了美好的事他看着这汤也少了几分厌恶,就连这汤的味道辛苦刺鼻他也不觉得难闻。
丫鬟还未退下,她在等着苏白柳将药汤喝完带下去。
苏白柳起身接过药汤,在丫鬟的注视下,端着药汤倒入了院中的那颗光秃秃的树下。
“小公子这——”丫鬟一时错愕。
“嘘。”苏白柳做了噤言的手势,好看的凤眸向上挑起,五官艳丽逼人,“告诉她,以后不要送过来了。”
而后,手腕一翻,碗落在了地上,发出瓷器破碎的清脆声。
丫鬟敢怒不敢言,瞪大着眼睛不知该怎么做。
最后苏白柳见她心烦,挥手让她下去,并叫她再也不用过来了。
庭中树已有半百年,是当初柳氏嫁过来时植的,属于常青树,四季皆青。然柳氏在时的苍翠碧绿已不在,现在只有这光秃秃的枝丫。
丫鬟退下了,苏白柳对着树叨叨念着说,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但他还没有全部的了解他,似乎每靠近他一点,就会发现这人更加有趣,这么一想他便不能像从前那般不惜命了。
他念着念着好像念累了,便靠着树缓缓睡过去。
梦里并不安静,青年似做了噩梦,好看的眉眼蹙着,面色苍白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