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机场接机(1 / 2)
【华夏,北平】
江谨看着挂断了的电话久久不能回神。她居然和顾虞打了快两个小时的电话,这件事要是放在从前——不,就算是放在一周前,她都会觉得这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原本以为,她和顾虞或许就会这样错过了,其实错过也就罢了吧,江谨已经做好了为自己的工作奉献一生的准备。哪怕没有人站在自己的身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这样也就罢了。
江谨从前并不认为爱情这种东西有多么重要,哪怕是在荷尔蒙普遍过剩的大学时期,在她和封黎相恋的时候,她都没有觉得爱情是必须的东西。
就像所有的东西都有保质期一般,时间越久,她越发的觉得她和封黎就像是朋友,而非恋人。
于是江谨判断——爱情这种东西,就如同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一般,都是有保质期的,它无法旷日持久,只要时日稍一长些,就会原形毕露,平淡如水。
可是和顾虞呢?江谨想不明白。
为什么和顾虞的感情会持续这么久呢?是因为那不可言说的一夜?是因为她不止一次地救了自己帮了自己?还是因为那双看向自己的、满怀爱意的眼眸?
江谨不知道。在这之前她甚至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与封黎在一起时只是因为合适。可是遇到了顾虞之后,少女怀春般的笑容、辗转难眠的深夜,还有心心念念的记挂。
是心跳,是荷尔蒙的释放,是时时刻刻想见她的小鹿乱撞。
是你努力地向上爬,只想让她更容易见到你的决心。
所幸,苦心人天不负。
江谨站直了身子,看着顾虞的大门发呆。那扇门是扇红木门,结实也好看,和顾虞那个喜欢精致小玩意儿的完美主义者十分相配。门把手下是顾虞新换的密码锁,在这个时候,密码锁是极为罕见的东西,很少听说有谁家的大门是用密码锁的。
就像和所有的普通的女人一样,工作繁忙的江大主播对一些小小的心思也没有抵抗力,比如说,顾虞对她说,自己家门的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你说这谁扛得住啊?
江谨不禁捂住了脸。她感觉到了自己脸上灼人的温度,不禁庆幸深夜的楼道里并没有其他人的出现,不然看到自己这副脸颊发烫的模样多难为情啊!
那——进,还是不进呢?
江谨想起顾虞说的里面有和自己相关的东西,心里十分好奇,但是她又十分纠结,毕竟自己这算是擅自进入他人的住所了。江老师打小接受的认知让她纠结了起来。
“这有什么可纠结的?”一只插着翅膀拿着三叉戟的小江谨飞到江谨的耳边絮絮叨叨道:“连门锁都是你的生日了,还有什么不能进的。”
另一只小江谨飞到了江谨的另一个耳朵边,迟疑地反对道:“这······不太好吧,怎么说也是别人家······”
“那是别人嘛?”第一只小江谨叉着腰说道:“那是你未来的女朋友!”
江谨的脸更热了。她觉得如果此刻自己脸上的温度可以化为实质的热量的话,恐怕就能煎鸡蛋了。
“那······我进去看看?”江谨自言自语道,“顾虞让我进去,说不定是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吧······对!她说了里边有东西要给我。”
“江谨!你可是正经人!怎么能做这种趁主人不在就进人家家门的事情呢?”后一只小江谨着急地扑到江谨脸前拦住她,却被另一只小江谨挥舞着三叉戟戳了下去。
于是,正经人江谨低着头,一个一个地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嘀”的一声,门开了。
到处都是顾虞生活的痕迹。
该怎么说呢,铺天盖地的情感莫名袭来,像极了顾虞路过自己身边的感觉。
——不,不仅仅是路过了,更多的像是她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环抱着自己。
这是顾虞生活的地方。
江谨上前几步,四处打量,大致把这套房子的布局收入眼底。她看到了摆在客厅一角的斯坦威钢琴。就算是不学钢琴,江谨也知道这架钢琴价值不菲,三角大钢琴,她抿了抿唇,甚至能想象出顾虞坐在琴凳上一本正经弹钢琴的模样。
怎么突然有点热了?
江谨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走火入魔了。
妈的,怎么回事?
顾虞的房子里并不冷,江谨猜测她可能装了中央空调。恒温的房子里,温度和湿度都是正好。
真不愧是个完美主义者。
江谨撇了撇嘴,想到了自己在餐厅时听到的新闻部的人对顾虞的评价,当时并没有多想,可是现在看来,顾虞房子里的一切倒是十分合乎“完美主义者”这个标签。虽然这样腹诽,但江谨还是很欣赏顾虞的生活方式。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走进顾虞的生活,感受她每天的日常。
从来没有。
从前是没有机会,在自己想要靠近顾虞的时候,被那个人远远地躲开了。
可是在这样的深夜,在多年之后这样的深夜,她来了。看着这间只有一个人居住痕迹的房子,久久不能回神。
这么久,这十年的光景,她都没有好好了解过顾虞。她甚至不知道顾虞现在喜欢吃什么菜、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
江谨对顾虞的了解定格在顾虞十年前离开的那个时候。可是现在,尽管她十年没有见她,对待顾虞的感情却如同密封好的陈年老酒,愈发浓烈。
顾虞却十分了解她。
这怎么能行呢?
所以江谨想好好了解一下顾虞,哪怕杯水车薪,她也想弥补错过的这十年。她不想让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江谨在努力。
顾虞的家里装修风格十分大气简约,有现代风,各种现代化的设备在这里层出不穷,科技感十足。不知怎的,江谨总觉得自己和顾虞这两套房子的装修风格有些相像。
歪着头想了半晌,江谨得出结论:说不定就是顾虞的妈妈买来的。
江谨在厨房看到了咖啡机,略一挑眉,想到了顾虞平日里精神焕发的模样,江谨撇了撇嘴,想着顾虞八成是每天早起一杯咖啡。怪不得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精神十足。不过总是喝咖啡也不好。
如果顾虞在场并且知道江谨的想法,一定会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把双手举过头顶,然后大喊一声:“江老师英明!”
念此,江谨不禁扶额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幼稚,就好像是对顾虞平常的生活评头论足一般。
不过,真要是说生活方式,顾虞确实特别精致。江谨自叹不如。
工作狂江老师安慰自己:没事,我只是工作太忙了。
打开灯,江谨发现自己走到了顾虞的书房。顾虞的书房里居然还有笔墨纸砚,江谨眯着眼睛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来顾记者平日里还挺喜欢陶冶情操的啊!江谨头一扭就看到了挂在最显眼位置的一副大字——看着顾虞书房墙壁上挂的淡泊明志宁静致远,江谨就想笑。
实在是难以把这副大字和平常死皮赖脸的顾虞联系在一起啊。
江谨突然想起来,方才打电话的时候顾虞告诉自己,她进来之后在书房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要给她,让她务必拿到手。顾虞的描述是——就在书架从上往下数第三层,是一个牛皮纸袋,特别显眼,你一看就看到了。
江谨在灯下找了半晌,方才在三层的一个隐秘的小角落里找到它。
江老师挑眉:显眼?
于是江谨索性坐在地上,一边认命地打开牛皮纸袋一边暗自嘟囔:“藏的这么隐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房子啊车子啊什么的······”话音未落,拆开的牛皮纸袋里就滑落出了一把车钥匙。
江谨的手顿住了:······
卧槽,还真是车钥匙?
她盯着那把车钥匙看了半晌,实在想不明白顾虞这是要干嘛,于是狐疑地把车钥匙放到了一旁,打开封好的文件看了起来。
这是两份过户文件,一份是一辆车,一份是二环内的一套房子。过户人是华诚。
看着文件上“华诚”的龙飞凤舞的签名,江谨总觉得这个人名有点眼熟。在哪见过呢?
江谨坐在地上思索半晌,突然灵光乍现一拍大腿——华诚不就是华康他哥吗?听沈瀑说颇受华氏集团董事长重视的那个私生子?
顾虞怎么会和他有联系?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江谨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她接着往下看,却发现过户给的那个人——
是自己?
江老师懵了,愣了,觉得这个世界玄幻了。
乙方江谨那一栏只有打印体的名字,并没有她的签名。也就是说,只要江谨签了名,摁了手印,她的身家就直接可以加一个零了。
卧槽······
江谨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小时候一夜暴富的梦想实现的这么快。
可是,顾虞这是做什么?
她想不到,但是顾虞总不会害她。
天降的大礼啊······江谨觉得自己的人生又新上了一个台阶。
江谨想起来了,顾虞在电话里委婉地说了这么一句:“要是有什么东西你就先拿着,没事。”虽然当时这句话有些奇奇怪怪不合气氛,但是江谨并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她突然觉得——
顾虞怎么这么含蓄呢?对于自己这个磨磨唧唧一怂到底还特别含蓄喜欢打哑谜的准女朋友,江谨表示:恨铁不成钢。
江谨抱着牛皮纸袋躺在顾虞的床上,瞪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现在已经是凌晨的五点半了,天已经朦朦胧胧亮起来了。要是在平常忙碌的时候,这个点她已经起床了。可是现在并不忙碌,节目上也没有什么准备工作要做,单位里也没什么活需要她去做。
杨非看她这几天的状态不好,再加上她的一些工作只剩收尾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就直接给她批了两天的假,说工作最近也没那么忙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诸如此类的话,让她好好儿休息。
可是江谨睡不着。
神经紧绷了许久之后再松弛下来就没那么容易了。长期的昼夜颠倒日夜紧绷让她的生物钟完全紊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有失眠的问题,久而久之,失眠也成了她的老毛病。有时候忙得不行了回到家倒头就睡。可是更多的时候,是一个人抱着被子辗转难眠。
失眠的时候太多了。以至于江谨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了。
可是现在,躺在顾虞的床上,松软的被子是顾虞临走前晒好了收进来的。江谨想,席梦思大床躺着就是不一样。
这是顾虞的床。躺在这张床上,是不是代表和她再一次同床共枕了呢?
纵然心跳如擂,江谨还是有些困了。
困意涌上心头的时候,其实比思念还难熬。更别提对于长期没有深度睡眠的江谨了。
是什么让长久失眠的自己突然有了困意呢?是被顾虞的气息包裹着的时候吗?
还是说,她根本,就是缺少安全感呢?
缩在顾虞的被子里的时候,江谨特别有安全感。
顾虞身上常年都有一阵淡淡的薄荷香,也不知道是香水还是她原本就有的,清新的仿佛能让人迷醉的香气。
江谨的鼻子特别灵敏,或者说,她对于气味的要求特别高。她从来没有闻过像顾虞一般清新的味道。华康也喜欢喷男士香水,可他用的男士古龙香水喷的太多了,以至于江谨每次和他见面的时候都有些鼻腔中生理上的不适。
“顾虞,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江谨抱着一团被子滚来滚去,头发炸成一团,她嘟囔着这么一句话,又轻声说了一句“晚安”就睡着了。
顾虞,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去接你。
【蔑国,首都】
顾虞在这里躺的腰酸背痛腿抽筋,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什么时候能见到江谨。
她用电话给洛姣报了平安,别的也没敢说,只说自己现在挺好的,过一段时间就回去了。洛女士大概是可怜她受伤躺在病床上,所以没有多言,也没有兴师问罪,只是撂下了一句“等你回来再说”就挂了电话。
完了,洛女士生气了。
顾虞仿佛预见了自己回家之后的悲惨生活。
黄渡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面——
顾虞双手握着手机交叉放在胸前,平躺着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黄渡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调侃道:“哟,顾记挺安详啊?”
顾虞看也不看他一眼,继续仰望天花板。
啧,以前没发现这天花板这边怎么有条裂缝呢?不会顺着爬进来蚂蚁什么的吧······
——天花板真好看。
被忽视得彻底的黄渡:······
算了,她是病号,不跟她计较,不跟她计较。
黄渡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自己想怼顾虞的冲动,苦着脸开口道:“不是我说,顾记,顾大记者!您看在我这天天都来探望您的份儿上搭理我一句吧!”
顾·装尸体·虞机械般地来了一句:“不想说话。”
黄渡:?最能侃大山的侃王告诉我她不想说话了?这个世界这么玄幻吗?
于是黄渡沉痛道:“顾虞,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咱们同学一场,我跟你一起面对。不要藏在心里,被甩就被甩了,咱们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话音未落,顾虞探着脑袋一个苹果就砸了过来,她瞪着黄渡怒道:“丫说什么呢?!谁被甩了?你个乌鸦嘴,嘴里就没什么好话!”
黄·乌鸦嘴·渡一边接过那个大红苹果咔嚓咬了一口,一边表示自己很无辜:“那你这样那样。”一边说着一边学着顾虞方才双手交叉合在胸前的姿势比划着:“一副丧眉搭眼的样子,不是失恋了还能是什么?”“什么失恋了!你盼我点好吧黄大使!”顾虞翻了个白眼,刚想坐起来就感觉到自己胸口的肋骨一疼,她疼的白了脸,索性又躺下,开口说道:“你懂个屁,我这样躺肋骨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