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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周庚入大帐时,周翔已然断气,胸口脏器烂了一地,双目翻白,赵凌提着刀,身上全是周翔飞溅出的血。
周庚捂住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是现实不是梦境,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弟弟就这么稀巴烂的平躺在地上。
“将军!”陪着的士兵扶住歪倒的周庚,“来人!有刺客!”
赵凌浑若无事,也知仇人已死,与周庚对视片刻,听周庚撕心裂肺的大叫,“我要杀了你!”
他也失去了理智,几百士兵蜂拥而上,围住赵凌,赵凌挥刀,根本不在乎杀了多少性命。
萧芦远远就觉得营地不对劲,他加快马速,经过追风在林中吃草,是赵凌的马?他听见厮杀声,难道赵凌闯了飞鸿营?越想越惊,究竟发生何事?
他到时,场面大乱,问谁也说不知,周家的兵不听他的,随着周庚像疯了一样,赵凌孤身迎敌,浑身是血,双手挥刀杀人,也杀红了眼,如行尸走肉一般。
好在萧芦自己带了些人手,他借着士兵开路,缓缓靠近,赵凌见谁砍谁,几次都险些伤到他,周庚功夫差一点,而且周家兵只照着赵凌砍,不理会萧芦的人。萧芦当机立断,不管赵凌,先靠近周庚,一巴掌扇在周庚脸上,反手一巴掌,来个左右开花。
“打够了没有!”萧芦气得头皮发麻,“周庚,七王爷千金之躯,就算你要拿他,也不用这么……”
一时半会儿,他没想到合适的形容词。
周庚捂着胸口,满目通红,痛苦万分,蹬着萧芦,忽而吐了一口血。萧芦赶紧给给周庚塞了一颗药丸,急火攻心,赵凌说了什么吗?这位怎么被气成这样?
场面冷静下来。
赵凌拖着刀,转身要走,围着的人,也随着他走。他们握紧刀剑,就等一声令下,扑上去杀人。
“你也站住!”萧芦让属下拦住赵凌,却没有指挥落到刀,“你伤的那么重,能去哪儿?给我留下!”
赵凌没听见,继续拖着血肉模糊的双腿往前走,萧芦没办法,“等等,这几瓶药,你拿去。”
说完,从腰间口袋里取出几个玉瓶,扔过去。
赵凌依旧不搭理。
“赵景明!”萧芦大呼,“你不要命了!”
一个玉瓶砸中脑袋,赵凌意识才稍有清明。
他在哪儿啊?
这么多大梁士兵围着他?
他捂住抽痛的额头,这两天的记忆,如潮水搬涌入脑海。
他见到了楚笛听,然后杀了营寨所有的士兵,又到了将军营,杀了周翔,得有一百刀吧,已经砍得不成人形了。
再然后……
周庚来了,他又杀了无数士兵……
他是在做什么啊!
他扔下手中双刀,茫然的看天,随即大笑。
母妃死了,舅舅死了,父皇下旨抓他,好友被人羞辱折磨。勿忘初心,师父给一句话,他压抑太久,恨意积攒着,犹如地上悬河,终于在听闻楚笛听遭遇时决堤,他疯了,自己让自己疯了,然后随心所欲了一次。
萧芦拉周庚到墙角,方与他问两句话。
“阿翔……”周庚吐了一口血,周翔死不瞑目的脸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阿翔做错了设么事!阿翔是我亲弟弟啊!他做错什么,你告诉我,我可以罚他骂他甚至打他,你却二话不说杀了他,赵凌,你当我周家是什么!当我周庚是什么!”
萧芦愣住,“周庚,你……说……”
“阿翔,阿翔被他杀了!”周庚惨笑,“赵景明,我周家与你之仇,不共戴天!萧芦,你抓他还是放他!你若是放他,你我也恩断义绝。”
萧芦不喜欢周翔的做派,碍于他是周庚宝贝弟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实在看不过去,就提醒一下周庚去管一管。赵凌大概是见着什么看不顺眼的事儿,换做别人,大概是为民除害。但周家是大梁的豪门大族,周翔又是本家嫡子,就算杀人放火,也罪不至死。
他不能让周庚报仇杀赵凌,所以赵凌必须走,可赵凌的伤很重,自己根本走不出去多远。他若是动萧家亲兵帮忙,依着周家与萧家的交情,他又没办法与父亲交代。
“萧芦,你无需插手,”赵凌深吸一口气,“周庚,你要杀我,来呀。”
萧芦赶忙挡在两人中间,“周庚,就算要杀人偿命,也有律法,你杀了七王爷报仇,之后回到梁都,也是要定罪判刑的!你冷静一点!”
“滚!”周庚使劲儿推开萧芦,举起剑,“你要我杀你,好,好,我成全你!”
赵凌唇角翘起,只能走到这儿了啊!薛家的冤屈恐怕伸不了了,英灵山上的兄弟,以后就当个山匪过日子吧。剑风袭来,赵凌迎风而立,眼里毫无恐惧,周翔该死,杀他不悔,可周庚是他好兄弟,让好兄弟失去血肉至亲的,是自己,他还周庚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