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刀剑(1 / 2)
温展行向来说到做到。
他说要劝张蕊弃恶从善,就是要劝她弃恶从善。
所以,温展行第二天又出现在了人群之中——太碍眼了,就像只跳蚤,张蕊想。
虽然她昨天是放了狠话,说要在一天之内决出头筹,但是方岐生又不在,再加上她昨晚上回去之后就被张双璧狠狠地训了?一顿,张蕊即使是再不愿意,也得办这第二场比武招亲。
等着吧,她总会抓出那个告密的人。
张蕊磨了磨牙齿,左右一看,说道:“妁姐,姐夫今天没来?你不会是将他气跑了?吧?明明不准别人捉弄他,可又喜欢背地里给他使些绊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
张妁的手指在发间随意地缠着,偏头轻笑道:“你懂什么?”
是,我不懂你们。
我看比武去,行不行?
自从魔教右护法上过场之后,那些没点真本领的人都不敢露面了,可见之前比武掺了?多少?水分进去。不过,他也不能总是一直守擂,即使是武功再好,一个个打过去,持续一整天,总会有体力不支的时候,更何况他之后还要和魔教教主切磋武艺。
张蕊顾忌这一点,就临时改了规矩,先两两比试,决出胜者之后再与他切磋。
如此,那位右护法也能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吧?
她抬眼,看了?看底下的人群,片刻后,不出意外地在一个小角落里看见了?那位白衣狐面的右护法,还有隐在不远处的黑暗中,以斗笠遮面,着黑袍,负剑匣的教主。
一白一黑,一个戴面具,一个戴斗笠,这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很好是吧?”张蕊若有所思。
“是快要请别人去喝喜酒的关系。”张妁淡淡纠正道。
“我知道!你不用特地提醒我这一点!”张蕊又气又好笑,“漆哥素来风流,宿花眠柳,妁姐你也是有家室的人,明知道我孤家寡人,还跟我强调他们是两口子,是想故意膈应我吗?”
冷静下来之后,她又问道:“你确定他们两个是来切磋的,不是来调情?的?”
张妁难得被她这毫不避讳的词儿噎了一下,咳了咳,说道:“蕊蕊,你不要动不动就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来……至于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这就不是我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张蕊只好问:“对了,漆哥今天会来吗?”
“他向来不登高台,今日风又大,他来了之后定会染上风寒的。”张妁说道,“收起你的小心思,昨夜大哥为你求情?还不够吗?现在又想让他做什么?”
他那叫求情?吗?就远远地劝了?两句,语气虚弱,嘴角微翘,分明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如果说世上最表里不一,最爱逢场作戏,最爱装无辜窝囊的人是谁,张蕊会毫不犹豫地说出张漆的名字。他那都不算藏拙了?,张蕊有时候觉得他其实就是个虚张声势的人。
她想让张漆过来,只不过是想叫他看看,那位右护法的刀法,是否与一位旧人相似。
张妁并不擅长这方面,最多略知皮毛,是看不出来的。
“妁姐,我记得常教主是西域那边过来的人吧?”张蕊摸着下巴问道。
“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了?”张妁想了想,说道,“魔教之所以被视作异端,为正道所唾弃,是因为他们本不是中原人,是从西北的茫茫荒漠之中而来,四处烧杀抢掠,贪婪无度,攻城略地,抢占田亩……之后,正道的十二位侠士挺身而出,与之对抗,将他们逼至北方,也就是现在的魔教总舵,这才勉勉强强维持住了一线平衡。”
“魔教最初都是西域人,后来陆陆续续也有中原人加入,到了现在,魔教已经不是最初的那个魔教了?,纵使他们仍然被视作异端,本质上却与正道各派没什么区别。”
“至于你问的那个问题,常锦煜教主确实是西域人,你瞧他的长相也能瞧出些端倪。只不过,我听爹提过两句,因为他母亲傍水而生,是个很温婉的女子,所以他眉眼间又不尽是锋利,还有点温软,当然,这一星半点的温软我是从来没看见过。”
张蕊说道:“妁姐,你知不知道,西域的武功路数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的?”
不等张妁回答,她继续说了?下去:“凶狠,暴戾,野性,干净利落,杀伐果决,血和肉,牛羊与鹰犬,羊奶与青稞,皮革与宝石,风沙与荒漠,大理石堆砌的庙塔与回转的经筒。”
“这就是全部了。”张蕊的视线飘忽不定,不知道是在想什么,“你知道这些就够了?。”
张妁纵然对这些并不了?解,也能从张蕊的反应中猜出一些东西,她沉默了?片刻,试探性地说道:“蕊蕊,你难道觉得他的武功是……”
“或许是,或许不是。”张蕊没有直面这个问题,而是选择糊弄了?过去,“但安叔肯定知道。”
这其中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或许也只有上一辈的人知晓了?。
张蕊百无聊赖地瞧了瞧擂台上缠斗的两人,只觉得无趣,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然后就瘫在了椅子上,将张妁的团扇盖在脸上,说道:“妁姐,魔教教主与右护法上台之后再将我喊起来吧,周公正喊我呢,我先去找他一趟。”
说完,张妁还来不及回答,张蕊两眼一闭,呼吸逐渐变得浅而平缓起来。
也不知道她是在装睡还是真的睡着了?,总归是喊不醒她的。
张妁无奈地瞧了张蕊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去打搅她,而是用指节抵住下颚,嘴唇微抿,眼睛虽然是看着擂台中央,脑中却仍然萦绕着张蕊刚刚说的那番话。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