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1 / 2)
宁歌说的包子铺并不远,店面卷门半开,还在做营业前的准备。
两夫妻穿着围裙搬蒸笼,忙忙碌碌,白色的雾气在寒冷的冬日蒸腾而上,异常温暖。
晏离生看着那处,放缓了脚步,慢慢踱着步子,半天才挪过去。
卷门全拉开的时候,正好迎来了第一个顾客,刘春丽放下撑门的勾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有些人天生就带着一种气质,就比如眼前这个顾客,一看就知道不是这个破筒子楼里面的。
刘春丽看了半晌,才不好意思地用围裙擦擦手,客气地问:“小帅哥早啊,想买点什么?”
“一杯豆浆,再加……”晏离生拧眉,问:“你们这卖得最好的是什么?”
“香菇猪肉包卖得最好,豆浆加包子还能优惠五毛,但一个人只能优惠五毛,小帅哥要不要试试,刚蒸好……”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再加个馒头。”
刘春丽:“……”
……
没了隔壁或打牌、或搓麻将、或乱七八糟的叫声,宁歌难得睡了个好觉,甚至睡过了两个闹钟。
直到楼下传来每日定点一闹的小孩哭声,她才悠悠醒来。
廉价窗帘遮光效果差,透进卧室的金色光芒显示着今天的好天气,宁歌揉着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九点了。
她被吓了一跳,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拿起书包就往外跑。
到了门外,锁上门,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重新打开门,连鞋都没换,直接跑到床边,拔下手机又冲出门。
染着一头金黄色头发的男人搂着女人上来,撞见宁歌,眼睛便赤.裸裸的黏在了宁歌身上。
宁歌冷下脸拽紧了书包,往楼梯另一边躲开。
那人却故意凑了过来,错身而过时,还朝她吐了口烟圈。
“小妹妹,早上好啊。”
宁歌不语,连眼神都没给黄毛一个。
抱着黄毛胳膊的女人夸张地笑,聒噪得像只母鸡。
“你干嘛呢?人家女学生可和我这种人不一样,你可别吓到人家了。”
“小心人家报警抓你……”
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被毁得干干净净,宁歌抿着唇,埋头往楼下跑去。
看到黄毛,宁歌就知道,她今天下班回家又要睡不好觉了。
出了楼,宁歌晃晃脑袋,吐出一口浊气。
抬眸看去,那抹高挑修长的身影还靠在电线杆边,姿势和她回家时一样,看起来像是没有离开过。
已是九点多,整个小区都醒了。
楼下阿麽牌馆大门处挂着厚厚的门帘,搓麻将的声音,小孩子的哭声,和男人女人的吵架声夹杂成一片。
左边包子铺隔壁的粉面店飘来酱牛肉的香味儿,混着右边杀鸡留下的鸡毛和血水味儿,销魂到让人窒息。
喧闹嘈杂的环境,又脏又乱,穿着白色卫衣的男人就那么站在那儿,半倚靠着电线杆,几只雪白的胖鸽子笨重的在他头顶盘旋。
太阳当空,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的头顶,给他渡上一层虚金。
他静止不动,安静地像是漂亮的一个地标,和这处格格不入。
他们见过几次,但这还是宁歌第一次在光下这么仔细地看他。
男人一头利落的黑茶色短发,刘海懒懒的耷在额间,五官精致,眉眼很深,轮廓线条堪称完美。
宁歌觉得他脸上最好看的地方是唇,淡色的嘴唇,很薄,用木子的话来形容,就是招桃花,但薄情的长相。
木子说过,这种男人很危险,不能靠近。
但好看的事物就算刻上“请勿靠近”的的标志,也总有吸引人不顾一切靠近的魅力。
就比如此刻。
他抬眸看过来,两人视线黏上一瞬间,宁歌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地心跳。
心稍安,偏又夹杂着莫名的心慌。
很复杂又陌生的感觉。
宁歌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可她清楚的知道,什么是自己不能碰的。
就像,她知道自己有多么想离开这个地方,就有多么难离开这个地方一样清楚。
离得近了,宁歌敛了心神,将手机递向前,歪着头笑盈盈道:“呐,电应该充满了,给你。”
他太高了,站在马路牙子下的她比他矮了两个头,得仰着脖子看。
晏离生垂眸,石墨黑的手机躺在她的手心,衬得她的手细弱又苍白。
拿过手机后,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在女孩脸上扫过。
风将她的刘海吹乱,放下刘海的她又回到了第一次见到时的样子,眉眼生得艳丽,但看着清纯乖巧,青春靓丽,和今天清晨判若两人。
嗤,这姑娘撩起刘海就变身。
“今天睡晚了,我没来得及仔细看,拔了充电器就跑下来了,你开机看看电充进去没。”
宁歌指了指他的手机,催促道。
“嗯。”
晏离生低低应了一声,指腹摁在机身侧面,宁歌也探着脖子,踮起脚尖凑近了看。
风吹过,撩高了她的长发,鼻尖有些痒,带着微甜的樱桃香黏上呼吸,看着眼底白色的发穴,晏离生微微有些晃神。
他习惯了和异性保持距离,极少和女孩靠得这么近。
“好了,充满了。”
软软的女声响起,晏离生眸色沉了沉,往后退一步,不着痕迹地拉开了些距离,另一只手递向前:
“谢谢。”
看着木棒上挂着的包子和豆浆,宁歌愣了愣,“给我的?”
“嗯。”晏离生点点头,举着东西又往前递了一点,颇有种她不接,他就一直举着的意思。
可这么久了,这都冷了吧!
宁歌扯了扯嘴角,最后还是无奈伸手拿下。
木棒收回,宁歌用手拖了拖豆浆杯底,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唔,还是暖的。包子也暖呼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