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2 / 2)
小蚬子是负责背小扫帚小簸箕小锄头小铁锨的,虽然每样都只有标准农具的三分之一体积,但零零总总加起来那也是一大堆,把个没做过什么重体力的小孩儿压的苦不堪言。再加上那些香烛和其它零碎,就算多带了个文宪也是没办法拿,最后还是文宪赶了个车,把东西连自家主子和小蚬子都装上,这才往书院而来。
卯时三刻说早也不早了,起码对于书院里众多寅时过就要起床来念早课的学生来说是一点儿也不早。不过文瑞的安乐王爷当了也有十多年,早已习惯了日上三竿才起,这个时间还挺不习惯。
虽然一早浓茶参汤就灌了不少,但是到书院和大家一汇合才发现,居然连文祈都比他有精神。
好在从今天起全国进入清明假,这算是个很大的假期,要放上一旬,所以此刻书院里倒也没有旁人,不至于被人看到六王爷萎靡不振的样子。
文瑞到时张静正和他家夫子计算有多少学生因为家里祖坟比较远,十天赶不了来回,是告了假才走的。
文祈被王姐儿抱着也不老实,半弯着身子去揪小四的发鬏,扯的一边都松了。小四痛的哎呦直叫,张妈妈和王姐儿一人一边,还是没办法让文祈松手。
张静上来帮忙护着小四,被文祈抬手一甩打到鼻子,酸的眼泪都要夺眶而出。文祈打到了人自己也懵了,一眼看到门口马车停下,他爹从里头钻了出来,立刻扭着小身子转向他老爹,哇哇干嚎起来。
于是刚进院子的文瑞就先看了一场钱夫子训导他儿子的戏码。
其实钱夫子也没有太严厉。
毕竟孩子还小,你说他或者打他,他就算知道自己的错误在哪里,也不会意识到那错误有多严重。
反而过于严苛的管教甚至打骂会让小孩产生逆反心理,进而把有道理的话也当耳边风,就算明面上不敢反抗,保不齐背后会愈演愈烈。
钱夫子在民间教学这么多年,这点经验是十分丰富的,所以他只是板着脸,瞪着文祈,这是首先要让文祈知道自己有多生气。
说来也奇怪,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不能搅浑一缸水的文祈,在接触到钱夫子的目光之后居然真就安静下来了。并且,在钱夫子持续的一言不发中,脸也红了,头也垂下去了,一副十分知道自己闯祸了的可怜表情。
文瑞一瞬间恍惚了,想起小时候经常听大人们说,小孩子的眼最净,他们看什么都是最通透的。你是君子还是小人?你对他是真心好还是有目的?这些,小孩儿们都比大人清楚。
看看眼前钱夫子和自己儿子的对峙,明显钱夫子占了上风,顿时文瑞就觉得,能让人口口相传的话必然有它的道理!
说实在的,文祈绝对没有他老爸想象中那么敏锐,他纯粹只是感觉到了钱夫子的愤怒。不是街上泼妇开口大骂的那种愤怒,而是实实在在的,山雨欲来的那种。简单来说,他其实就是被钱夫子的气场给镇住了。
大家此时其实都已经注意到了文瑞一行。但是钱夫子在训小孩,现在分心招呼文瑞的话,估计以后文祈只要看到自己老爸在,就一定会有恃无恐了。
王姐儿要配合钱夫子,暂时也没办法挪窝。
张妈妈看气氛不对,跟文瑞见过礼,就搂过小四到一边给他弄头发去了。
于是张静只能硬着头皮来招呼文瑞,同时祈祷文瑞不要因为文祈的教育问题和钱夫子起正面冲突。
感觉到张静的不安,大刘老神在在:“放心吧,没事儿。”
通过这几天的连续观察,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文瑞对张静,貌似有着那么一点朦朦胧胧的不对劲的好感。虽然掩藏的很好吧,但是对于他这种在部队里待了许多年的人来说,在那样一个周围全是同性的环境里时间长了,有些事情自然而然会变的敏感起来。
早年和他同个班的就有两个战友,复员之后正好赶上国家正式立法承认同性婚姻,于是他俩就结婚了,当时还上了新闻。那会儿大刘还没进特种部队,还请假去喝了那俩哥们儿的喜酒。就算是现在,他的顶头女上司还跟身边的女兵是一对儿。
所以他倒是没觉得有啥不好,就是觉得这里的民风还真开放啊,又或者是这小王爷太奔放太前卫了!但是不管怎样,这人不会对张静不利,至少眼下不会,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张静没注意他刘大哥肚子里这些弯弯绕,但是他有着种类似动物的直觉,这种直觉告诉他,文瑞对他挺特别,起码是纵容的。所以虽然有点担心,但也不是真的就很害怕。何况文瑞看到他上前,脸上就带出了笑意:
“文祈这孩子太调皮,为兄平日里都不知要如何教导才是,还是钱老夫子有经验!”
这话张静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下去了,说不对自然不可能,但是说对好像显得自己幸灾乐祸一样,只好岔开话题:“那屋外马车上的可是文管家?莫若一同进来歇息片刻?小弟娘亲同文祈都不是能行走的,夫子亦是上了年纪,故此小弟亦雇有车马一架,只尚未到达,暂且还不能上路。”
小四头发已经整理好,听张静这么说,看文瑞也没有拒绝的意思,很自觉的就跑去门外请文管家和小蚬子一起进院子里来。文家的马车不能留在门口没人照看,反正为了这天进出方便,书院侧门的门槛也拆了,正好也一起赶了进来。
这会儿工夫,钱夫子已经顺利把文祈瞪到主动承认错误。小家伙为了表现自己是真的知道错了,还从王姐儿怀里下了地,很认真的垂着头站着反省。看得文瑞简直就要啧啧称奇,果然有所谓一物降一物,就这小魔王一样的儿子,居然也有如此乖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