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七章:亲切(1 / 2)
连那百子嬉春的雕甍,都被涂上了一层茶渍般颜色。
几只灰喜鹊落在凉亭屋脊之上,沈柏仲远远望去只能看到,漫天红紫霞光映衬下的几只鸟雀黑影,互相用喙啄着,扑腾翅膀。
沈柏仲不知跟随镇国公主府仆从走了多久,直到暮色四合,镇国公主府长廊c廊庑下的羊皮灯笼被逐一点亮,这才到了白岐山书房门前。
几个仆从守在白岐山书房门外,被那澄澄灯火映得满面红光。
沈柏仲未被邀入内,只得立在门外往里看,总觉得这里和自己的过去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沈柏仲立在院中视线透过敞开的隔扇,瞅向灯火通明的书房里,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寒梅图,沈柏仲只觉莫名熟悉,抬脚便要进去,却被尽忠职守的白家仆从拦住。
他立在门口注目望着那副在摇曳灯火中的寒梅图。
“这寒梅图我可不能送你,虽说出自柏仲兄夫人之手,可这寒梅图画的可是我白岐山的夫人柏仲兄还是讨个别的什么物什儿吧不若这样柏仲兄好不容易来一次大都,就在大都城多住几日,我让人给你安排住处,府上的护卫多半是从白家军退下来的,我让郝管家挑几个人,陪着你在大都城好好转转,也好为你家夫人挑选一些时兴首饰,算我的帐让你带回去送给嫂夫人,也算柏仲兄没有白来一趟。”
沈柏仲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眉目和善的青年男子来,明明感觉熟悉的,却又实在想不起来是谁,只觉敬重之意由心而生。
“正是农忙时节,我家夫人年岁小不善操持农田之事,耶娘年纪又大了,我得赶回去帮耶娘操持,再说此次一出来几月,还不知道若海那个小皮猴有没有好好教导青竹”
沈柏仲突然捂住心口,想起自己曾经说这句话时提起自家夫人那笨拙喜悦的心境来。
夫人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比如他的夫人。
“你我身份悬殊如何,我什么时候计较过身份尊卑过年长我许多又如何,我不在意你分明也是心悦我的,我敢为你舍弃荣华富贵,你为何不敢娶我”
沈柏仲猛然扶住朱漆红株,只觉头疼欲裂,心痛欲死。
“师父”
沈青竹一进门就看到沈柏仲扶着朱漆红柱,满脸痛苦,一旁的白家仆扶着沈柏仲喊着让人端凳子过来。
沈青竹沉不住气,冲过去推开扶着沈柏仲的仆从,双眸通红望着已经满头银丝的沈柏仲,眼泪如泉涌:“师父师父我是青竹啊”
沈柏仲抬头,被红血丝攀满的眼仁望着沈青竹,额头全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眼前这大姑娘沈青竹,和小时候那个在雪地里练剑神色倔强面容冷清的小姑娘重合,沈柏仲唇瓣嗫喏。
沈青竹朝着沈柏仲跪下,竟如同幼童一般哭出声来,话语里全都是酸楚,鼻音浓重:“师父师父您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头发怎么白成了这样师父”
抬着白卿言的肩舆落地,白卿言扶着珍明的手站起身来,单手攥着手炉朝父亲的书房方向走来。
沈柏仲茫然不知所措,不知该伸手扶起沈青竹,还是该立时转身就走,心中一团乱麻。
“师父”沈青竹膝行上前,抱住沈柏仲的腰,哭得越发伤心,“青竹对不起师父青竹没有能照顾好师母,师母以为师父没了就就跟着去了是青竹没有看住师母,是青竹对不起师父有负师父所托”
沈柏仲听到这话,犹如陡然遭受雷击,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捂着脑袋,双眸充血,心口像是被无数把利刃翻搅着,疼得无法呼吸,立时便要气绝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