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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俞安第一个情绪是惊吓。
她打开房门,老幺直挺挺站在门口。
“吓到?我了。”俞安瞪大的瞳孔逐渐缩小,手?掌放置心口,询问,“老幺你找我?”
俞荣儿点?头,“关于匡廖南想和你讨论一下。”
视线捕捉到?俞安紧张的面部肌肉,俞荣儿忽然绽开笑容。
雌雄莫辩的脸庞,常年寡淡的面容,俞荣儿笑起来颇有冰雪融化?的意境,她的声音同样暖和,“三姐昨晚睡得怎么样?”
真挚的关怀能够被感受到?的,俞安放松下来,微笑道:“挺好。”
自六年前俞平俞安外出学习芭蕾,两人和家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即使知道爸爸不亲自追究她和匡廖南的事,并让小自己八岁的老幺处理此事,俞安也只?当爸爸既往不咎,委权给?老幺是为了巩固她家庭地位,进一步培养她的担当。
俞安没?想过老幺会来详细探问。
“我们进去说??”俞荣儿的笑意不似先前深刻,但气质仍然缓和,并有股不容抗拒的力量。
俞安不由自主侧身让道。
俞荣儿径直入内,门口的俞安微愣,她没?法向老幺开口她和匡廖南的情感经历。
“三姐?”俞荣儿将俞安从思绪中喊回。
“噢。”俞安关上门,准备不拒绝老幺小大人的担当,同样也不托付与她。
她是标准的俞家姊妹,在“幺弟”面前无条件让步,只?要?俞荣儿想要?。
卧室内晦暗不明?,窗帘遮盖新年的明?媚,灯光没?有得到?工作许可,无声悬挂天?花板上。
俞安意识到?房内的昏暗,开灯,这才走向老幺。
空荡的桌面,未收拾的行?李箱,只?有褶皱的床单显示人居住中的痕迹。
俞荣儿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抛出炸弹,“匡廖南来申城了,很可能今天?就来家里。”
炙热的视线猛然从俞安眼里射出,似乎她全身的能量都凝聚在这目光里,她的面色发白,孱弱身躯摇晃。
所有能量都随着视线落在俞荣儿身上。
“三姐,我不想让你再?次受到?伤害。你们的曾经我没?法参与,你的感受我也无法感同身受,我找你是为了知道我能帮你什么。”
俞荣儿黑亮的眼睛连通海洋,宽阔、深邃,比狂澜更至上的存在。
俞安嘴唇抖动,她努力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说?:“我不想见到?他。”
“那就不见。”俞荣儿平心静气点?头。
俞安红了眼眶,“我恨他。”粒大的泪水滴落,她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胸口急速起伏。
“三姐——”俞荣儿轻声喊道,犹如田园乡村傍晚时家人对嬉戏儿童的呼唤,家的港湾播散宁静。
“我恨他。”松弛的嘴角,抑制不住的泪水,俞安抱住俞荣儿,嚎啕哭诉。
“我好恨好恨他,老幺。
“孩子?没?了,我的未来也没?了……
“或许我也没?有被爱过……一切都是一厢情愿,他是在糟蹋我的心,老幺——”
滚烫的皮肤,滚烫的泪水,梨花带雨终究不是褒义词,人世间的痛苦总是噬痛人心,并不是所有人准备好生而?受苦的。
俞荣儿稳定地抱住三姐,“嗯,我都听着。三姐,我是你的老幺,我都听着。”
“……呜……我心里好苦,我这么爱他,我到?现在还爱他……
“老幺我怎么办……啊呜……”
越恨越爱,越爱越恨。
情字伤人。
俞荣儿缄默。
…………
“喂,找的钱不要?了?”出租车司机冲匆忙下车的乘客喊道。
“不要?。”匡廖南头也不回地说?。
锐利的眼神环顾四周,他寻找方向。
打赏的小费不要?白不要?,出租车司机兴高采烈一溜烟开走。
俞安的家境比匡廖南想象的要?好。
两人交往三月,鉴于家境复杂,以及俞安未怀孕前匡廖南根本没?想过他会和俞安有未来,只?当她是生命中一个女人。没?有过多?介绍家事,省下麻烦。
而?出于女性的矜持,俞安不会比匡廖南主动,对于俞家也仅是寥寥几句概括。
怀孕后俞安想过坦白,但匡廖南没?有给?她机会便?消失了。
千港豪宅,俞家所坐落之处,或许它的建筑不如新兴的别墅群更高贵优雅,但正是这证明?了俞家早是富人之家。
当然,匡廖南不以为意,俞安家可能是第一批富的人,这种家庭很多?。
遵循李仁杰给?的具体住址,匡廖南找去。
沿路铺满红色爆竹碎屑,甚至有近一米高的烟花筒树立路中,匡廖南穿越而?行?。
俞家。
俞荣儿从俞安房中退出,俞毅行?在餐桌前读报,俞慧君和何素珍布置早餐,俞平心不在焉看电视,俞希子?或许在房内用计算机。
清晨俞荣儿告知俞毅行?匡廖南可能到?来,而?现在,俞荣儿想全家都知道了。
她落座,“三姐等会出来。”
只?是在俞安出来前,匡廖南来了。
新年第一位到?访俞家,却非开门大吉。
开门的是俞希子?,水蓝色服装仍旧掩盖不了她似雪肌肤,绝美五官巧夺天?工的布列,匡廖南晃一眼神。
“您好,请问是俞安家吗?”匡廖南还是知道俞安家有五个孩子?,四个女儿,最小一位是“弟弟”。
俞希子?扫视匡廖南,风尘仆仆却依旧衣冠楚楚,高大的身躯和“秀气”的申城男人形成对比,剑眉亮眼,唇肉厚实,纯正的首都口音天?然的大方自信,单从表面上来看入眼。
“你就是匡廖南?”俞希子?问,美目庄严。
“是。”匡廖南笑得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