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1 / 2)
回到宅院后,舅母孟氏疑惑道:“絮饶与先前那位将军很是熟悉?”
不愿多提,絮饶含糊道:“之前见过一两面而已,很是不熟悉。”
“哦。”孟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几番犹豫,见四下也无外人。终是没忍住,笑道,“我瞧着呀,他似是对我家絮饶很是上心呢。通身气度也不似普通显贵,应是絮饶当初在京城里结识的贵公子吧?既是有着这自小的情分在,你日后可要抓紧了呀。”
这般惹人羞的话,看舅母竟不似在说笑,看向她的眼神中含了几分不舍担忧,亦含了几分期盼。絮饶勉强一笑,道:“舅母说笑了,我离开京城那年才四岁,哪里有机会识得什么贵公子?与他只是偶然见过几面,连身份都是不晓得的。”
他们见过面的次数其实不少,但这身份是真不知晓的。彼时他还不是将军,只是跟在尊师玄云道长跟前求学的显贵子弟裴六郎。直到他学成离去,她对他身份方面知道的也就裴六郎这三个字而已。
同样,对于她的真实身份————齐国公府的庶出小姐,他也是不知的。
所以,先不说那所谓的“自小的情分”有多不靠谱,日后能再次相见的机会,都是渺不可见的。更别论什么“抓紧”不“抓紧”的了。
但也知道舅母是真的在意她,对她回到京城后的后路太过担心,才会生出这想法的。絮饶便安慰舅母道:“放心,什么苦日子都熬过来了,到了京城后我也会把自己照顾好的。舅母也要保重身体,多劝着点舅舅,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嗯。”
孟氏点点头,然后拉着絮饶说了会儿体己话。见前去私塾寻大儿子的迅哥儿被一士兵模样的人骑马送了回来,忙惊讶的起身道谢。
大儿子起早上私塾读书,先前迅哥儿去菜地里寻她时,怕家中发生的事会吓到年幼的他,就让前去找玄云道长求助的邻里把他抱去了私塾。让他先在私塾待会儿,等着哥哥下学后与他一起回来。
不想竟被好心的将军吩咐手下给送回来了。心里不禁又对那位将军添了几分好感。看着阴晴不定,却也是个细心的,真是难得。
而絮饶则回了自己宅院,关上门,整理脑中杂乱的情绪。刚才在舅母面前自信满满的说日后会照顾好自己,实则心虚的很……
太多的事,太多的意外,在去往国公府前须得理一理,最好想出扭转局面的法子,万不要再次陷入前世那般进退无路的处境。而是要让那些欺压她的人奸计不能得逞的同时得到报应!也不枉她冤死之后重来这一世。
单手撑额,略显慵懒的靠在雅致的竹制书桌上,轻阖眼眸,掩住眸中波纹荡漾的情绪涟漪。皱眉沉思。
然而重生而来的这几日都心绪不宁,每每想到前世在国公府内受到的冤屈,便是满腹的气愤悲凉!夜里更是噩梦连连睡不安生。这会儿独自待在这安静的屋内想事情,却是不知不觉间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书桌挨着窗户,有风伴着花香飘入屋内,亦带着几分初春特有的寒意。睡梦中的絮饶无意识的蜷缩身子,浓密的墨色睫毛轻轻抖动,像是随时都会睁开。可那紧皱的秀眉以及眼角处隐隐的水花,都表明她又一次的陷入了梦靥。
身子歪斜着摔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响声。迷糊中这摔痛筋骨的感觉似曾相识,挣扎着无法睁眼醒来的感觉更是熟悉到让人害怕。
那是……
父亲的三周年祭日,国公府白日里各种祭礼行的顺顺当当,只等过了夜,杜家亲众便可除孝。而这一天同样也是絮饶娘亲秦氏的祭日,睡不着,她便在屋内抄写经文。
却不知是何缘故,经文抄写一半却半梦半醒的昏睡过去。迷糊中感觉到有人进得屋内,七手八脚的把她往屋外抬。
那淡淡的胭脂味儿以及手掌的大小,不难知晓应是几个女子。可不知被抬了多远,她被人摔落在地,然后鼻端传入汗腥味儿,再次被一粗壮的胳膊控制住。
如此受制于人实在让人窝火,心知应是被人下了药,絮饶靠着冷风吹过换来的几分清醒,拼力在自己舌尖上重重一咬,传来的剧痛又刺出几分清醒,终于勉强睁了双眼。
借着朦胧的月色,可看到先前劫持她的是几个丫鬟模样的人,皆被人打晕在地,倒落在草地上。而此时劫持着她的则是一个蒙了脸面的壮汉,不知要把她带去哪里。
心下诧异,莫非这丫鬟与壮汉竟不是一伙儿的?不然怎会在交接时打晕一方,而不是让她们赶紧走开,以免被人撞到留下把柄?
感觉到事情应该不简单,害怕之余,絮饶直觉甚是好笑。她在这国公府内无甚依靠,归来的这几个月更是低调从事,连话都未与人多说过几句,竟不知何时得罪了这么多“仇家”?!争着抢着的挟制她……
迷迷糊糊中感觉似是被人带上了一座假山模样的地方,冷风飘忽,她竟然听到假山底下传来暧昧的喘息声。
虽是未经人事,但心里也是明白底下发生着什么。静夜中,那高低起伏的粗重喘息和女子轻呼的娇媚声音,听在耳里让人惊异慌乱。
怎会?!堂堂的齐国公府怎会在先国公爷的祭日发生这般淫/乱之事?!而她又为何会被虏来此处?不敢想象……
也容不得她静心去想。恍惚间,被那个蒙面黑衣壮汉推下了假山。再次摔落在地的剧痛彻底除了体内药性,絮饶逐渐清醒过来。
而假山下那对寻欢作乐的男女察觉到动静,猛的止了动作,紧接着是衣料摩挲的声音以及一声模糊的闷哼。
絮饶轻揉依旧晕沉的头部,见一身形高大的公子衣衫不整的从假山中跑出,在暗沉的夜色里消失踪迹。紧接着是个步履蹒跚的女子摇摇晃晃的走出来,好巧不巧的跌倒在还未来得及起身的絮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