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2 / 2)
才文西往窗户那边靠,一边靠一边没什么威胁地拒绝,“别挤了别挤了,再挤我就跳窗。”
江朝阳嘴角噙着坏坏的笑,侧头扫他一眼,“又去给陆哥送饭了?”
“是啊。”才文西撇嘴说:“你们都不给陆哥送早饭,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
江朝阳向后靠了靠,懒洋洋地说:“我自己都不吃。”
才文西不想理这群年纪轻轻就不注重身体营养和健康的不良学生!
“当陆哥的小弟,你就得做好放飞自我的准备。”江朝阳伸出胳膊揽住才文西的脖子,用力朝这边揽了一下,“记住了,以后什么事干完了能挨骂,就干什么事。”
见才文西呆头呆脑的,不应也不反驳,江朝阳恨铁不成钢地掐了一下他的脸蛋。
细腻柔软的触感让他的大脑有一瞬空白,不过转瞬即逝。
“听见我说的话没?”他恶狠狠地问。
冷不丁被掐脸,才文西欲哭无泪,一边挣脱一边含糊道:“听、听召惹……”
江朝阳满意地松开手,忽的,一缕清淡的奶香味钻进他的鼻子里,他用力地嗅了嗅,发现这股味道是从身边之人身上传来的。
江朝阳惊了一瞬,迅速撒开手。
“你身上怎么一股奶味,一点也不爷们……”话落,他猛地瞪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才文西,“你还喝奶?!”
才文西:“……”奶是什么喝不得的毒物吗?
一脸无语地看着江朝阳,他把豆浆拿了出来,道:“是这股味道吗?”
江朝阳吸鼻子,淡淡的豆浆味儿,好像跟他认为的奶味儿能对上号。虚惊一场,江朝阳靠回椅子上,劫后余生似的感叹道:“还好还好。”
他的反应让才文西抽了抽嘴角,说道:“其实我挺爱喝奶的。毕竟喝奶真的能长高。”
“无稽之谈。老子不喝奶长得也比你高。”
“我还小。”
“说得好像我比你大十岁一样。”
“……”
江朝阳跟才文西一起下了公交车,转瞬间没了踪影。才文西也不找他,毕竟按规矩上学的校霸小弟太少见。
清晨的校园里仿佛弥漫着一股清新的书香气息、来来往往穿着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或一个人,或三三两两结伴,朝自己的班级走去。才文西自己一个人略显孤独,特别是冷风吹拂他那清瘦的身体,好似不经意间就会把他吹倒一样。
鼻子冻得有点疼,才文西艰难地从袖子里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鼻尖,还是热乎的。
进了班级,在座的同学不多,有的还没来,有的来得早了,到处乱转。
“太冷了。这天怎么说冷就冷了啊。”
才文西身后响起一道声音。他回过头看去,是他前桌的祝茂然。
“我今天穿少了。”双手还缩在袖子里,才文西侧了侧身子给祝茂然让出路。
祝茂然哥俩好似的揽着他的脖子一起往里面走,“你今天来的更早了。”
“哪里早,你不是也才来。”
“我是今天的值日生!”
才文西无语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那你来的也太晚了吧。”
祝茂然嘿嘿干笑,不说话了。
回到座位,才文西拿出昨天没写完的作业开始狂补。
过了一会儿,拿着扫把走过来清扫这片区域的祝茂然走过来,撑着桌子看了两眼,啧啧道:“狗子,你真的变了。都知道来学校补作业了。”
要知道上学期的才文西还在班主任嘴里‘不务正业’的行列中。
才文西头也不抬,“你赶紧扫地去吧。”
祝茂然扫他脚下这块,慢吞吞地跟他闲聊,“我听说你加入了陆哥的小团伙,真的假的?”
在班级里什么也看不出来,不过最近大家都在传,午休的时候经常看见才文西屁颠屁颠地给陆域打饭。人家陆域带着几个不良学生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像个小尾巴似的。
以前的才文西虽然也浑,但都是仗着家里有钱狐假虎威,从不跟陆·真狠人·校霸·域凑在一起。
自开学之后,距今快要一个月,才文西的变化被大家看在眼里。
“能不能别叫团伙。听起来像什么犯罪分子。”才文西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
祝茂然想了想,“那叫什么?团队、小队、战队、帮派……”
越说越离谱。
敛下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才文西继续补作业。
其实陆域一直都是孤身一个人,他的心像被一把陈年旧锁封锁起来。他不愿挣脱开,丢弃钥匙,任由封固心脏的锁头生锈。
直到许拾言出现。
黑暗中突然投下一缕光,尽管光芒不强烈,却依旧冲破了重重阻碍,照射进来。所以,陆域会心动,是很正常的。
“什么帮派?”
一道散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撑着扫帚不好好扫地且差点跳了一曲钢管舞的祝茂然猛地直起身,神情紧绷,一动都不敢动。
才文西侧头,泛着水光的眼越过他,直直地看到他身后站着的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是陆域。
周围的同学们不知何时都禁了声,刚才还热热闹闹的教室里此刻安静无比。
大家望着从后门慢悠悠走进来的高大男生,一个一个都瞪大了眼,震惊之意不言而喻。
早自习打铃之前,班级最后一排基本全空。那些在老师眼中不学无术的学生们,都被安排在那里。上课时,老师们不约而同地无视后面一排的学生,当然,倒数第二排偶尔也会被无视。
才文西就是倒数第二排众多好坏参半学生中的一个。
陆域平时最早都要等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才会进教室,身后带着三四个同班小弟,江朝阳就在其中。他们丝毫不担心影响老师上课,反而以打扰到老师上课为荣。
所以现在这个时间,看见陆域走进教室,不要说同学们,就算老师看见了,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祝茂然大气不敢喘一声,拿起扫把迅速跑走,中途撞到了讲台,一块黑板擦掉在地上,砸出飞旋的灰尘。
陆域神色慵懒地坐到他的位置上——才文西的后面。
手中的笔如有千斤重,想要继续旁若无人的写下去显然不太可能。虽然陆域没跟他说话,但刚才自己望过去的时候,与陆域那漆黑如夜的眼对视了几秒。
作为一个合格的大佬狗腿,一定要在第一时间跟大佬打招呼!
于是,才文西放下笔,转个身,元气十足地喊道:“陆哥早!”
陆域懒洋洋的掀起眼皮,如针刺般的视线扫过来,才文西仿佛被刺到一半,下意识地挺直背脊。
陆域不答话,才文西只能强颜欢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咚咚。
陆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曲起,敲了敲桌子,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说过了。”
才文西呆滞一秒,反应过来,他早上去送饭的时候,已经说过了‘早’。
“哦……”他干巴巴地说:“没事,再说一遍!”
才文西跟陆域没有过于正常的交流。
也可以说,是才文西单方面跟他讲话,且三句话以内就会结束。
陆域心情好的时候应一声,平日不说话是常态。
只不过,不管心情如何,他总是用那散布着零星暗光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