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会是好丈夫(1 / 2)
胤禛的声音平稳如常,只道:“因为瑾瑜的眼神。”
顿了顿,他只道:“若瑾瑜真的是年家的女儿,就不会流露出讨好、胆怯的眼神,我记得有一年她七八岁的时候,我曾见过她一次。”
“那个时候不少小丫头都笑她说她被人伢子卖过,不愿意带着她玩,身边的丫鬟说让她去找年夫人告状,那个时候是在年夫人娘家做客,她却不愿,只说不愿意麻烦年夫人。”
“女儿去找自己母亲撑腰,又何来麻烦这一说?”
“后来我更是发现她似乎和年家上下每个人关系都不错,上至年家的主子,下至年家的粗使丫鬟婆子,人人都说她好……可我分明记得,小时候的瑾瑜是一个凡事不如意就会哭闹的孩子。”
“那个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有了委屈从不说,从不争从不抢,旁人给她东西她就接着,若是旁人不给她东西,她就不吱声。”
“她在害怕,所以才会小心翼翼。”
他更是没说,有好几次他看到瑾瑜的眼神,似在留意年夫人的一举一动,若年夫人渴了,一个眼神还没扫下来,她就将茶奉了上去……哪家的女儿会孝顺成这般?
定是瑾瑜心虚了。
所以后来人人都说瑾瑜心肠歹毒,唯有他知道,瑾瑜心里也在怕,也是愧疚,因为愧疚,所以才想做好真正瑾瑜该做的一切。
他没有说,有一次他曾亲耳听见过瑾瑜说梦话。
那是瑾瑜被年顺尧骗着喝多了梅子酒,她身边的丫鬟不敢得罪年顺尧,便要妈妈抱着瑾瑜前来找年羹尧。
孩子不小心吃了酒,在年羹尧看来可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只把瑾瑜放在贵妃榻上睡觉。
□□岁的小娃娃躺在贵妃榻上睡觉,小脸通红通红的。
胤禛只觉得十分有趣,在年羹尧煮茶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片刻,没想到她似是做了噩梦,嘴里呢喃道:“我不是存心骗你们的,我多想真是你们的女儿……我也是没有办法,母亲,您能不能别丢下我,我以后会乖乖的……”
之前他一直是怀疑,听闻这话心中更是笃定。
后来他只觉得这件事像是成了他和瑾瑜之间的秘密似的,似是似无总会多关照这个小丫头几分。
更何况,这小丫头倒是有意思得很,对他十分殷勤。
所以到了后来,他知晓年夫人做下的那些事儿,只觉得十分不耻,将错就错算计了年夫人和年曦。
年遐龄笑了笑,不置可否,“京中人人都说四贝勒宅心仁厚,可见这话有失偏颇,若是我没有记错,当初四贝勒十分疼惜曦儿,曦儿更是跟在四贝勒身后,口口声声喊着要嫁给四贝勒。”
那个时候年曦年纪尚小,他曾带着年曦进宫拜见过太后娘娘,年曦不懂事,三四岁的她当着太后娘娘也这般说,惹得太后娘娘哈哈大笑,更是当成了笑话讲给了皇上听。
那时太后娘娘身子尚好,因喜欢年曦,还将她留在宫里住了几日,在那几日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年曦救了胤禛一命。
这事儿也就说来话长,那时胤禛初出茅庐,刚领了差事,对下头的人十分严格,有人对他心怀不满,所以在他平日里所骑的马上动了手脚。
恰逢胤禛正欲离宫时,年曦在慈宁宫见到了胤禛,拽着他的袖子不准走,半个时辰之后,胤禛平日里所骑的那匹马发了狂……连太后娘娘和皇上都说年曦救了胤禛的性命。
是以远在湖北的他听闻这瑾瑜被赐给胤禛当侧福晋的消息,只觉得纳闷,后来想到这里,才恍然大悟。
要不然以年家的家世,怎么可能有女儿嫁给胤禛为侧福晋?
胤禛听出这话的弦外之音,只道:“那您觉得我该如何去做?您也是当丈
夫的人,若有人想伤害自己的亲眷,自该不由余力的去护着,您说是不是?”
“至于年曦,若不是我记着小时候的事情,只怕她的命早就没了。”
什么宅心仁厚,什么心怀仁慈,那都是假的!
年遐龄看着眼前之人,片刻之后却是哈哈大笑,如此,他将女儿交给胤禛便没什么不放心的,“好,既然四贝勒这样说,那我便没什么不放心的,就等着喝喜酒了。”
接下来便是相谈甚欢,翁婿两人宛如忘年交一般,年遐龄谈了许多在湖北的事情,胤禛也说了些朝堂之上的见地。
一直到了深夜,两人这才离开天香楼。
所以当瑾瑜第二天去给年遐龄请安时,年遐龄似是精神不济,但看起来心情却是不错。
父爱如山,不会轻易表露什么。
年遐龄问了瑾瑜几句,又叮嘱了瑾瑜几句,瑾瑜这才离开,末了,瑾瑜刚转身要离开,却听闻年遐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瑾瑜,为父谢谢你了。”
这几日年家并不平静,一来是因为年曦的亲事,二来则是京中流言纷纷,皆指瑾瑜为求荣华富贵不择手段,更是隐藏真相,欺上瞒下。
还是年遐龄将真相说了出来,众人这才得知当初是他找上的瑾瑜。
这话一出,流言蜚语果然是少了很多。
众人管的再宽,难道还能去管年家的家务事?
他只觉得自己当初没看错人,当初瑾瑜所处的有多难,他能够想到,可瑾瑜却是守住了他们之间的秘密。
瑾瑜一愣,转过身来,“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下去吧,听说今儿针线房那边来了些新料子,去选几匹做几身新衣裳。”年遐龄微微一笑,其余的并未多言。
至于针线房的新料子,那可不是为瑾瑜准备的,而是为年曦准备的。
年夫人和年曦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见着事情没了转寰的余地,便认命了。
婚期都定了,不认命能行吗?
年夫人不舍得女儿受委屈,这些日子什么好东西都往玲珑阁送,光是嫁妆都准备了足足有一百二十抬,更别说还有压箱底的银子。
瑾瑜也不客气,叫针线房送来了两匹料子,这都快到夏天了,是得做几身新衣服。
没几日钦天监和礼部选的日子就下来了,瑾瑜于五月十八嫁于胤禛。
这日子好像有点赶了。
从前年家事事以年曦出嫁为先,本就有些手忙脚乱,更别说如今瑾瑜的亲事也定了下来,更是乱上加乱。
按理说姐姐的亲事该是在妹妹前头,可既是皇家的意思,那一切的规矩那都不是规矩。
虽说皇家的亲事有钦天监和礼部操持,可嫁妆这东西是要由年家操持的,若是年遐龄不在家,年家上下自没谁去理会瑾瑜,偏偏年遐龄是在家的,只放出话来年曦有的东西,瑾瑜也得有。
凡事皆有先有后,顾了前头后头自然是难顾上。
不过年希尧这几个当哥哥的对两个妹妹是一视同仁,所有的东西都是准备的两份。
瑾瑜不用自己绣嫁衣,当初刚搬出玲珑阁的时候压根没带什么东西出来,如今在听雨轩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每日坐在屋子里发呆。
她身边的丫鬟除了阿魏,如今还多了个玉奴,至于玉奴是怎么被拨她身边伺候的,那又是极巧合的事儿。
毕竟瑾瑜要嫁去贝勒府,光带着阿魏这样一个蠢蠢笨笨的丫鬟自是不够的,年夫人怕年遐龄不高兴,索性先发制人,想着再拨个丫鬟给瑾瑜,玉奴便毛遂自荐。
人是年夫人身边的祝妈妈亲自挑的,想着不能让夫人心里不痛快,只想着不能选太聪明太伶俐的,玉奴符合这个要求,再加上玉奴塞
了几两银子给祝妈妈,祝妈妈一合计,便定下了她。
两个丫鬟也定了下来,如今是万事俱备就等着嫁人。
瑾瑜只觉得时间过得极快,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出嫁前几日,听雨轩中来了为不速之客——苏昙。
苏昙的到来着实让瑾瑜觉得很意外,论起家世来,年家和苏家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可今儿苏昙来,想必是为了胤禛吧!
苏昙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心气高的时候,一进来坐在那里阴沉着脸,半句话都不肯说。
瑾瑜有一句没一句找话说。
偏偏两个人之前就没什么交集,说来说去,那几句客套话说完了之后便再无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