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定嫁(1 / 2)
周四郎回了怀瑾楼,他的脚早就拆了夹板。当初那腿也并未真的断了,是周夫人防止他乱跑才让大夫给加上的。许月英一死,周夫人就叫他拆了,去众妙庵祭奠时,他就是自己杵着拐杖去的。这些日子,肿早消了,已经能行走如常。
他呆呆地坐在小楼之上,看着假山石,好像黄大姐正满身脏污地在那里冲他挥着手笑:“哈哈,那锦囊给我捡着了!”自己糊涂已经害了一位姑娘,真的忍心再害一个纯真无辜的乡下丫头吗?
任侠看周四郎又是一幅魂游天外的模样,心中着急,劝道:“人家都说这人跟人的姻缘都是天上月老牵的红线,说不定爷跟黄大姐这红线早就绑好了,怎么也扯不脱,不然怎么那锦囊偏就被她捡了去,就是庙里怎么就正好给换了庚贴呢?本来说得好好的,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如今连圣上都要让你娶……。爷,这事儿是天意,怨不得你,许姑娘泉下有知也决计不会怪你的。”
周四郎皱着眉头定定地瞧着任侠:“是啊……庙里。”
第二日,周四郎禀明了母亲,说要去云台寺散散心,周夫人见他难得肯走动,便点头答应了,自己实在走不动,便细细嘱咐了任侠,又派了几个家丁跟着,赶车的,护卫的,总不能让他落了单,再闹出什么事来。
周四郎出了家门,去了云台寺,开了静室,只留任侠一个在屋里侍候,几个家丁都在室外守着,只说自己要练练禅定,叫他们在外不要打搅。
却说黄大姐昨日跟母亲说了不愿意嫁给周四郎的事,黄大婶和黄老爹就作了难。周家的事是他们红口白牙答应了的,不说周家答应不答应,就是自己这一关也是难过。黄大哥见妹妹整夜得哭,便劝爹娘道:“这成亲的事没有道理可讲。周四郎好不好的,三妹要是不中意,这一辈子都苦。我已经这样了,可不能看着三妹也苦一辈子。”
黄大婶和黄老爹都是真心疼爱黄大姐,听了这话也动了心,便愁道:“那你说这要退亲,也总要有个由头?”
黄大哥道:“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不过不是说如果八字不合,这亲就不能做吗?三妹的名是老和尚取的,不如还去找找云台寺的老和尚,看看可有什么法子不成?”
黄大婶和黄老爹想了想,这事儿不能先让黄大姐知道,便道:“那你驾车,我跟你爹去云台寺一趟,问问这事可还有别的法子?”又交代黄二哥安氏看好黄大姐,自己三个便往云台寺去了。
黄二哥安氏见家里只有黄大姐一个,还躲在屋里一个人伤心不肯出门,给黄大姐送了碗面条,便偷偷整治了一桌酒菜,两口子躲进自己屋里,一不小心喝了个烂醉。
黄大姐在自己屋里,昨夜没睡好,这会儿倒是睁不开眼睛,就听见院门响动,传来孙草的声音:“阿英姐,你在家吗?有人找!”
黄大姐恍恍惚惚地觉得一定是阿奇,飞快地穿衣坐起,推了房门一看,再也想不到站在院子当中的竟是周四郎。
周四郎见了黄大姐吃了一惊。一个月前那位生气勃勃的野丫头竟然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脸色苍白,眼睛红肿,连走路的样子都虚弱了很多,哪里是之前一巴掌就能把他推翻在地,爬在高高的假山上得意洋洋的傻丫头模样。
黄大姐也是同样大吃一惊。第一次见周四郎是个脾气不好莽莽撞撞的俏郎君;第二次见周四郎是个嘴硬心软跟任侠活宝一般很欢乐的少年郎。如今的周四郎看上去一下子大了好几岁,面色苍白,瘦得摇摇欲倒,好像全靠旁边的任侠支撑才没有趴下的模样。
黄大姐和周四郎没有开口,旁边的孙草笑嘻嘻地嚷道:“阿英姐,你也病了?你瞧,姐夫来瞧你来了!”
黄大姐闻言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胡扯个甚!赶紧家去!”孙草做了个鬼脸:“放心,我不耽误你跟姐夫说悄悄话。你答应我的可要说话算话。”说完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