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拔毛(2 / 2)
“过几天你们就知道了。”谢涵予说罢,看着不远处的章冶策问道,“为何不直接问陛下去?”
“这个……”刚还腼腆的小将沉思一番后道,“娘娘比陛下更为和蔼可亲。”
“……”
会不会夸人???
你等我八十岁了再这么夸我好吗?!
谢涵予狠狠咬了一口鸡翅,有些凶地回道:“因为荆卓会说话!!!”
奇怪?怎么感觉凉飕飕的?
“属下再让人送个鸡翅过来。”那个小将打了个寒颤,接着便落荒而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臣查出先太守结党营私,倒卖兵器之罪,已按律将他就地正法了。”荆卓说着递上一份折子,“这是倒卖兵器一案牵涉到的官员,还请陛下明察。”
章冶策将荆卓递来的折子放到一边,先将太守一案的卷宗翻了翻,见中间毫无纰漏之处,不由笑问道:“朕走了不足半月,荆公子是怎么找出如此多的证据的?”
“臣以钦差的身份进了太守府,太守就想着把他那女儿许配给臣。”
“噗~”
一直坐在一边看戏的谢涵予听罢不由地笑出声,“原来荆公子用的是美人计。”
!!!
之前那个一直揪着他小辫子不放的女人现在开始嘲笑他了?
也是,当初他被误诊成痨疾时,刻意渲染他病的有多严重的不也是眼前这两个人吗?
荆卓想到此处,脸上的怨色越来越深。
章冶策见状,在心里偷笑道:一句话就能把荆卓气成这样,他的皇后真是好本事。
自己在心里偷笑完,章冶策接着拿起荆卓递上的折子,“回京之后,朕把你调入吏部,接着彻查此案吧。”
荆卓一皱眉,“臣何时说入京了?”
就算他不想做闲云野鹤,也不能进京被这对不着调的帝王夫妇给气死吧。
章冶策道:“新的太守已经在上任途中了,荆公子准备鸠占鹊巢到什么时候?”
荆卓听了摘下头顶的乌纱帽道:“臣已依照圣旨查清了太守一案,这就从太守府搬出去。”
“接到手的官衔岂有退回来的道理,难道你是想欺君?”早就料定荆卓会出尔反尔的谢涵予走上前低声道,“《商君书》论断高屋建瓴,字字珠玑,可惜早已被我朝列为□□,荆公子执意不肯入京,难道是割舍不下家中那本祖传的□□?”
他好不容易为父亲沉冤昭雪,难道如今又要为一本□□毁了荆家的百年清名吗?荆卓尽力保持住从容之色道:“皇后娘娘真是长了一双利眼。”将他藏得那般严实的书都找出来了。
“荆公子整日翻着些治世之书,一点都不像隐世高人。”谢涵予接着扬声道,“本宫话已至此,荆公子还是不肯入京吗?”
荆卓眯眼打量了谢涵予一番,道:“微臣这就去收拾行李。”
***
刚回宫的谢涵予一手拿着本账目册子,一手捻起块萱花酥,朝跪在下首的掌事嬷嬷问道:“本宫之前,宫里的账目都是谁在管啊?”
身为皇后,她早就该接管六宫之务,但因为当时她的心思都在岭南□□一事上,所以在离京之前,也只是将账本拿过来看了看。当日谢涵予虽看出了端倪,但觉得账目虽有问题,但好在出入不大,所以当时也就没深究此事。
孰料,她这一举动倒是把此人的胆子养肥了。这回她仅仅出京半月,单单采买这一项就花费了上万两银子。
如今,她再不好好治理治理,国库的银子迟早被这种人掏空了!
掌事嬷嬷回道:“回娘娘,采买、月例、杂务开支分由张太妃、姚太妃、董太妃掌管,最后由刘太妃过目。”
分权之术?这想必是太后想出来的吧。只不过母后没想到,这几个人都是太妃,之前或许还会因争宠之事彼此顾忌,如今皇上变成了章冶策,这几位太妃早已没了利益冲突,自然容易串通一气,多从公中贪些银两出去。
谢涵予放下账本,问道:“这些账目,可曾经过太后过目?”
管事嬷嬷听了回道:“太后娘娘为了避嫌,从未看过账本。”
谢涵予听及此处,又不紧不慢地捻起一块点心,道:“烦请嬷嬷帮本宫把这几位太妃请过来。”
***
听到皇后宣召,那几个太妃本来慌了神,但当她们听说掌管财务的太妃都被叫了过去时,又觉得法不责众,顿时就不慌了。她们入宫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如今能被一个女娃娃吓住了不成?
于是,这帮太妃到谢涵予寝宫门口时,彼此打了个招呼,这才一同朝宫中走去。
因为在进来之前就商量好了,所以这几位太妃从进门开始就端着长辈架子,没有请安就各自寻了位置坐下。反正我朝以孝治国,你这个皇后想守住贤德之名,只能老老实实敬着她们。
“怎么这般没眼色?”坐在主位的谢涵予语气平和地朝宫人道,“几位太妃可是承了太后、皇上的恩典留下来的,你们不能在我这寝宫侍奉久了,就不把几位太妃当宫中的主人了,还快去奉茶!”
一句话,直接给她们扣上了罔顾恩典的罪名,那几个太妃顿时如坐针毡。只有刘太妃还算勉强镇静,她伸手接过茶杯,这才朝谢涵予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找我们来所为何事?”
谢涵予此时接过宫人递来的账本,“本宫这几日接管宫务,翻账目时有几处不明白,所以特来向几位太妃请教。”
“皇后想向几位太妃请教何事啊?”太后这时由章清离扶着走进来,直接坐到来了谢涵予旁边,“哀家闲来无事,正好也过来听听。”
“这个说起来惭愧,儿臣初掌宫务,不清楚胭脂水粉、修缮宫殿的价钱,再加上前几日有宫人问儿臣何时发放上个月的月钱。”谢涵予说着将账目递给太后,“儿臣一时不知该如何着手,这才想向几位太妃请教请教。”
“你这丫头,从小被谢国公当男孩子养,这掌管宫务的本事确实该好好学学。”太后说着翻开账目,“现在几位太妃都在,有什么想问的还不快问?”
“敢问姚太妃,宫人向我要上个月的月钱是怎么回事啊?”谢涵予此时站起身,“账目中不是说已经把月钱发下去了吗?”
“回皇后娘娘,每个月的月例是按宫分发的,想必那个宫的宫人还没领到月钱。”
“原来如此。”谢涵予说话时拖着长长的尾音,直把姚太妃吓出了一身冷汗,但谢涵予偏偏点到为止,最后只是说道,“那还烦请姚太妃先把陛下宫里的月例结清了。”
谢涵予说罢,又把目光转向了刘太妃,“敢问刘太妃,胭脂水粉的价钱到底是多少啊?将一座宫殿大修一番又需要多少钱?”
“皇嫂,别的我不清楚,胭脂水粉我还不清楚吗?”章清离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拿过账本时却惊了,“一匹上好的绸缎也不过十两银子,几盒胭脂怎么可能用得上一百两银子?”
刘太妃自知辩解不来,只好道:“可能是臣妾老眼昏花,算错了账。”
“可是这些银子,刘太妃可一两都没少领!”谢涵予说这句话时,眼神中已经带了同章冶策如出一辙的凌厉,“传本宫旨意,刘太妃以权谋私,罚俸半年,禁足三个月!”
刘太妃刚要反驳,却被谢涵予的眼神吓破了胆,只好悻悻地退出去了。
谢涵予接着拿目光在其他太妃身上一扫而过,道:“三日后,若账目中还有亏空,还请几位太妃不要污蔑本宫不近人情!”
刘太妃被处置,那些太妃便已经没了主心骨,只好老老实实朝谢涵予和太后行过礼,依次退出去了。
见那些太妃都走了,太后有些惭愧地说道:“还是涵予丫头有本事,这回可真是哀家大意了。”
“母后不过是信错了人。”谢涵予说着将一块点心递到太后手上,“宫务繁杂,母后能想出这分权之术,儿臣佩服的紧呢。”
章清离此时笑道:“有了母后的分权之术,再加上阿予姐姐的杀鸡儆猴,以后这后宫的事务就好打理多了。”
“嘴这么贫,怨不得谁都喜欢你。”谢涵予在章清离额头上一点道,又朝太后问道,“母后怎么想起过来了。”
“当然是被我叫过来给你撑腰啦。”章清离揉揉被谢涵予戳过的额头,先一步邀起功来。
谢涵予听了看向太后道:“若今日没有母后,儿臣恐怕真要被传出不孝的名声了。”
章清离听了雀跃道:“就是!就是!今日我和母后功不可没。”
“怎么哪都有你啊?”章冶策此时负手走来,朝章清离问道,“还不快去,去宫外醉酒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清离一怔,醒过味儿来立马问道:“皇兄怎么知道的?”
章冶策看了看谢涵予,叹口气道:“盛之来跟朕请罪了,还自请调回边疆去。”
“啊?”章清离睁大眼睛,最后有些懊恼地说道,“皇兄,你千万别答应他,我……我以后不去找他就是了。”
第二日,刚说过不来找谢盛之的章清离,又言而无信地堵在西营门口。
有了上一回的教训,谢盛之长出一口气,朝亲信吩咐道:“去把景小侯爷叫来。”
“不必了。”此时章清离走上前,看着谢盛之道,“你不用去边疆躲我,我这辈子都不来找你了。”
“公主,末将不是这个意思。”
谢盛之刚想解释,便见章清离抬头抹了抹眼泪,自己跑远了。
“……”
谢盛之正犹豫着该不该追时,便见一个宫人赶过来道:“谢小将军,皇后娘娘宣您进宫一趟。”